祈桑感動地點點頭。
“師兄!你就是我在天承門最尊敬的師兄!”
顧程鏡被他的坦率逗得發笑,安慰道:“因為門派内大多弟子都已辟谷,食膳坊一直隻是個擺設。如今你們進了疏竹堂,就會專門請山下的酒樓做菜了。”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祈桑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疏竹堂教書育人,真是個好地方啊。”
絕口不提剛剛有多讨厭這裡。
看見祈桑變臉比翻書還快,顧程鏡好笑地戳了下祈桑的額頭。
“往屆還不是這樣的,你知道今年是誰提的嗎?”
祈桑問:“誰啊?”
“是霄晖仙尊。”顧程鏡說,“他說有部分新入門的弟子尚未辟谷,還需提供每日的食膳。”
霄晖仙尊向來不管事,突然提建議本身就很奇怪。
再加上,還是改善疏竹堂夥食這種小事……
顧程鏡開玩笑:“如今我們這些師兄師姐,都知道你是個饞鬼了。”
祈桑故作憂郁,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造謠,這絕對是造謠,我怎麼可能是饞鬼呢?”
顧程鏡“哦”了一聲。
看起來完全沒有相信。
聊了半天,負責記錄的師兄才姗姗來遲。
來者一邊放東西,一邊還抱怨。
“不是說辰時開堂嗎?怎麼一個個的卯時不到都來了?”
祈桑與顧程鏡告别,往負責登記的師兄那走。
步子剛邁出去,就被等候多時的沈纨一把攬住。
“桑桑,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和顧師兄認識的?”
祈桑簡略講了講賀神祭祀的那件事,沈纨的注意力卻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沈大少爺雙手抓着祈桑的肩膀,用力搖來搖去。
“是你跳了祈桑舞?我一開始問你的時候,你怎麼不告訴我?”
祈桑被沈纨搖得身子晃來晃去,有些頭暈地掙開來了。
“難道那會我們聊得好好的,我突然和你說,‘舞,我跳的,看看不?’”
沈纨:“看看。”
祈桑:“……”
沒問你這個!
原星岫看不下去了,用力拍開沈纨的手。
“說話就說話,幹什麼對祈桑動手動腳的……”
瞧見沈纨嫉妒的眼神,原星岫福至心靈。
“啊對了,我當時看見桑桑跳舞了,真可惜有些人沒看到啊!”
說完,原星岫還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在兩位少爺的日常掐架開始之前,祈桑心累地打斷他們,一手推着一個人往前走。
“兩個大少爺,快去登記吧。”
因為祈桑開口,兩人偃旗息鼓,勉強休戰。
提到登記修為,沈纨瞬間找回自信:“原少爺,今天你到煉氣期了嗎?”
原星岫此時已經不會被這件事傷害到了,他不屑地開口。
隻開頭兩個字,就将沈纨一招擊殺,“師弟,師兄我過兩日便突破了,不勞你費心。”
這麼短時間内突破,也算是極有天賦了。
兩人互相傷害一番,推推搡搡到了門口。
剛剛沒發現,現在才注意到,負責登記的師兄也是位老熟人呢。
祈桑剛反應過來,對面已經先一步沖他熱情招手,顯然早就看見他了。
“小祈師弟,還記得我嗎?我呀我呀,當時請你吃桂花糕的那個。”
在祝言松的熱情态度襯托下,祈桑都顯得腼腆了。
“好久不見啊祝師兄,我都還沒來得及去見你呢。”
沈纨瞬間将眼神移向他,目光如有實質。
——你怎麼誰都認識?
三人在門口站定,祝言松首先詢問原星岫的修為等階。
在原星岫說自己尚未引氣入體時,他也沒露出任何别樣的情緒。
祝言松爽朗一笑,鼓勵原星岫。
“師弟不必灰心,我入天承門時也沒引氣入體,我看你根骨極佳,加油啊。”
和沈纨互相嘲諷久了,原星岫都快忘記正常人的社交是什麼樣的了。
原星岫心裡陡然生出幾分暖意。
“多謝師兄,我日後修行定當勤勉。”
祝言松接着開始詢問沈纨。
面對師兄,沈纨沒了在朋友面前的随意,恭恭敬敬回答:“金丹初期。”
祝言松拍了拍沈纨的背。
“厲害啊師弟,前途無量。”
按照規定,他又詢問了對方最近學習的功法。
沈纨現在由藥尊指導,主修蠱毒,但其他方面也有所涉獵。
沈纨答完以後,就是祈桑了。
前面都沒什麼,隻是在聽見祈桑已經煉氣後期時稍稍詫異了一下。
……沒記錯的話,一個月前,這位小師弟還是個凡人吧?
祝言松繼續問。
“小師弟,你最近學習了哪些功法?”
祈桑規規矩矩回答完。
随後,在場四人,有三人陷入了沉默。
祝言松深吸一口氣,十分不可置信地反問了一遍。
“師弟,你說最近學習了什麼?”
祈桑完完整整又重複了一遍。
“《蒼羽抄》,《碧華心法》,《萬物訣》還有……”
“好了師弟。”祝言松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再刺激師兄了。”
祈桑滿臉茫然。
祝言松放下筆,握起祈桑的手。
“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師兄,你教教我怎麼在一個月内學會這麼多功法吧。”
祈桑望着祝言松,欲言又止。
他不好意思說,其實,這些都是他這一周學會的。
為了維護師兄受傷的心靈,祈桑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其實我學得很潦草,昨天師尊考核的時候,他還罵我了呢。”
祝言松心稍稍落下去一點,臉上重新有了得體的笑。
“霄晖仙尊是不是特别嚴格?”
祈桑眼都不眨就編了一串謊話出來,就算謝亭珏本人在這,都得被唬得反應一會。
“是啊,昨天他罵我可兇了,不過還是因為我學藝不精,惹他生氣了。”
祝言松反過來寬慰祈桑,開始講顧滄焰的為師之道。
“沒事,我師尊也這樣,平時你看他和和氣氣的,一提到修行,那是半點也馬虎不得,可嚴肅了。”
遠在浮雪殿、對祈桑從沒一句重話的謝亭珏肩膀莫名沉重。
以及向來寬厚仁慈、正在掌門殿處理事務的顧滄焰也感覺渾身不對勁。
……好像無形之中,肩膀上背了口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