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旗愕然,問:“誰?”
“古峰。”
“古峰?”
“盛和集團的老總,古峰。再告訴你一件事,我見過他了。”
霍展旗難以置信。誰不是呢。
“葉丹青請我去船上參加音樂會,古峰也在。他特意把我叫到甲闆上問話,你知道我見到他什麼感覺嗎?”
“什麼感覺?”
“我很害怕。”我淡然地說出這四個字,好像它們隻是海面上的浮沫,“他本人就夠讓人畏懼了,而且他還有保镖。”
“他問你什麼了?”
“他沒有問姥姥的事,但那也足夠有威懾力。”
這些話像沒熟的糯米,讓霍展旗消化不良。
我接着說:“我很清楚我沒法對他做什麼,甚至這件事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信。”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查什麼王芙蓉?”
“因為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這些事都是怎麼發生的。”
我用從未有過的堅定眼神看着他,他顯然被震動了一下,眼尾快速地抽搐。
“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沒什麼用,但我想知道。”
“就因為這個?”他無法接受輕飄飄的理由。
“難道你覺得我會說,是為了姥姥?還是說行正義之舉?”
霍展旗語塞。
“就算我這麼說,你也一定會從别的角度反駁我。比如又把姥姥搬出來,說她不想讓我管這件事。但現在我想通了,我不是為了姥姥,雖然一開始确實想知道她被撞的原因。可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就是為了我自己,是我自己的意志。所以别再說她了,就像你說的,她已經去世了,她的想法跟我無關。”
車内安靜了一會,兩輛卡車從我們車前呼噜噜跑過。
“我就是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去?”霍展旗歎氣。
“那你當初為什麼非要去當兵,攔都攔不住?”
“因為年少無知。”
“人可不是年少才無知,面對未知,什麼時候都無知,就看你有沒有求知欲。”
“你必須要去?”
“必須。”
“有危險怎麼辦?”
“我會小心的,隻是調查,又不是送死,查不到就回來,絕不主動招惹是非。”
“你肯定王芙蓉就在松台?”
“沒有,猜的。”
霍展旗開窗抽了根煙,冷風鑽進來,我哆嗦了一下,他扔掉煙頭,關好車窗,扭頭對我說:“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等凍傷好了。三五天吧。”
他不成節奏地拍着方向盤,說:“我跟你去吧。”
“真的?你樂意?”
“我還是不放心,就隻能奉陪了。”
我笑着給了他一拳:“還是你夠意思!”
“但是我們有言在先,”他讓我别得意,“一旦情況不對必須馬上撤退。還有,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們的身份,以及調查的原因。”
我三指對天,在胸口畫十字:“我保證!”
回到家,我喜滋滋給葉丹青發消息,說我決定去松台。她問我什麼時候去,并讓我注意安全。
一星期後,十二月的第一個星期四,我和霍展旗踏上了開往松台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