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我手裡,你就不會死得那麼容易了。”古時雲将藥水灌進注射器,推出幾滴,“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盯得我骨寒毛豎。
“是個不錯的試驗品。”他壓住我的頭,我的脖子暴露出來。
“别動她!”葉丹青爬過來抓住他的腳踝,“你放開她!”
古時雲踢開她,她疼得直抽冷氣,臉色慘白如紙,冷汗大顆大顆地流下來,頭發被汗水黏在了一起。我看到她原本躺着的地方有一些血迹,可能是墜樓時腦後出血了。
“我可以做你的試驗品,但你得把葉丹青送到醫院。她從樓上掉下去了,她需要治療!”我沖古時雲大喊。
“從樓上掉下去?小楠從船上掉下去了!”我聽到了古時雲的磨牙聲,“他掉進海裡了!現在都沒有撈上來!海水那麼冷,海水那麼冷!他怎麼受得了……”
古時雲突然扶着桌子哭起來,發出“啊啊”的悲鳴,灰白的頭發一顫一顫。哭了幾聲他用袖子蹭蹭眼睛。
“都是你!”他走過去踩在葉丹青的後背上。
葉丹青疼得大喊,但隻一聲就咬緊牙關,什麼聲音也不發出來。
古時雲把她翻過來,掐住她的下巴,問她:“說!是不是你把小楠推下去的?”
我從來沒見過葉丹青露出那麼惡毒的眼神,她笑得毛骨悚然,死死盯着古時雲說:“他活該!我希望海裡的魚吃光他的肉、喝光他的血、連他的骨頭都啃碎了,讓他死無全屍!”
古時雲的眼睛在跳。
“不僅是古楠,我還希望你和古峰都去死!都死得很慘!死之後還會被鬼撕成碎片!”葉丹青怨毒地說,“你們一家都活該!活該!”
古時雲扇了葉丹青一巴掌,她的臉上立刻紅了一大塊。她扭過頭去咳嗽,摸着那邊的耳朵。
我眼看古時雲的臉色變了,連忙用腳蹬起椅子,想擋在葉丹青前面,卻被古時雲一把推倒在地。他發狂了似的踢着葉丹青,葉丹青握緊拳頭硬是不吭一聲。
我哭喊,求他住手,我願意做任何事。他什麼也聽不進去,嘴裡不斷咒罵,踢得越來越狠。葉丹青不得不發出呻||吟。
眼淚鼻涕一起堵在臉上。在渺茫的思緒中,我突然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我大喊:“我知道古時月藏了什麼東西!”
古時雲喘着氣停下了,葉丹青被他踢得滿臉是血,縮在牆角一動不動。
“你說什麼?”
“我知道古時月藏了什麼東西!她把那東西給了王芙蓉,但王芙蓉被人殺了!”我盯視他的臉。我賭對了,他們還沒拿到錄像帶。
他把我連人帶椅子從地上弄起來,花了不少力氣。
“你說的是真的?”他舉起注射器,從針頭推出幾滴藥水,帶着老人味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真的,我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知道它在誰手上。”我咽了咽口水,但願他相信我的話。
古時雲把注射器扔回桌上,匆匆走了出去。我急忙叫葉丹青,她動了動,對我擺擺手。
古時雲立刻返回了,他解開我身上的繩子,警告我老實點。我點頭答應,他一把拽住我的頭發,拖着我往外走。
密室的走廊裡亮着極其幽暗的燈,頭皮疼痛難忍,感覺天靈蓋都要被掀翻。我半跪着,趔趄地跟在古時雲身後,來到一扇門前。他握住把手一推,外面充足的光線刺得我眼前一片紅。
這是古時雲家二樓的客廳,我們出來的門,其實是一幅占據整面牆的畫。他将我拖到茶幾前,松開了手。
沙發上坐着三個人,側面是一男一女,女的是李瑩,男的就是她的弟弟、古時雨的丈夫李濤,而正中央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
古峰已經沒了牙齒沒了頭發,成了一根幹樹枝,枯黃的臉上布滿老人斑,像一塊變質的香蕉皮。
但行将就木隻是假象,即便他一隻腳邁進棺材,依然能左右許多人的性命,包括我的。
“我們又見面了,方小姐。”他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