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死心的厚着臉皮上門做媒,想趁早給薄青瓷說門親事。
不意外,全都被陳春華趕回去吃了閉門羹。
“人家女娃兒将來是有大出息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配得上嗎!”
村裡竟然出了個縣狀元。
陳春華樂開了花,周内去鄉政府開會的時候腰杆挺得可直,逢人就打招呼——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們村出了個縣狀元?
這樣的大喜事,薄青瓷第一時間要告訴的,當然是闵奚。
那天大暴雨,手機收不到信号,她冒雨跑去村委會,用村委的座機打給闵奚報喜。
電話那頭,闵奚當時正在外面見客戶,她的聲音聽不出有多大情緒起伏,但語氣裡摻有明顯掩不住的喜意。
薄青瓷知道,姐姐也一定在為自己高興。
她做到了,她考上了大學。
她終于可以離開這方困住自己狹小的天地,去嘉水,去到姐姐身邊,去看更大的世界。
天晴以後,薄青瓷帶着香燭紙錢去看望媽媽,在墓前獨自待了很久。
7月20日,郵遞員将嘉水來的快遞送到她手裡,是個包裝大氣精美的長方形禮盒,裡面裝着濟大的錄取通知書和一張尚未激活的校園卡,外加一張濟大的紀念卡片。
大一新生8月30日開學報到。
七月底,闵奚在線上幫她訂好一張2号傍晚飛嘉水的機票。
即将迎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遠行,出發前一天晚上,薄青瓷收拾好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借着時有時無的信号在網上搜索“第一次坐飛機需要注意些什麼”。
直到淩晨四點,她才懷着美夢沉沉睡去。
次日上午十點,以隔壁大娘為首的村裡鄰舍大都前來為薄青瓷送行,畢竟是她們南江村考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
陳春華幫女孩拎着有些重量的手提袋,熱鬧的人群裡,忽然,她拍了下對方的肩膀,轉頭笑道:“小瓷你看看,誰來了。”
薄青瓷順勢回頭。
天是清透的藍,日光刺目,些許晃眼。
她半虛着眼眸,朝前望,一眼就看見那條日常來往的山路上有人影正逆着光朝這邊走來。
女人身材秀颀,體态優美。
她的長發束起,挽在腦後,露出來的半截腕上戴着塊銀色的女士手表,因為反光而格外耀眼刺目。
山風吹動柔軟的雲,天暫且陰了一瞬。
薄青瓷得以看清楚那人的臉,是闵奚。
女孩澈亮的烏眸裡忽然點亮别樣的神采,一種奇異的滿足感盈滿她的胸腔,血液也開始沸騰。
她眼眶開始發澀,很用力地眨了眨眼。
自己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姐姐好像更瘦,也更漂亮了。
燦若春華,皎如秋月。
兩人上一次見還是三年前,暌違已久。
薄青瓷一點不認生,如同三年前她追着闵奚離開的背影跑出去那樣,她跑過去一頭撞進闵奚懷裡,喜不自勝,鼻尖也有些發酸:“姐姐,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呀。”
闵奚還和以前一樣,伸手揉揉她的發頂,眉笑眼舒,沖人俏皮眨了下眼:“不是說好了嗎,等你考上大學,我就接你去嘉水玩。”
她不來,怎麼算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