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在這場無妄之災中被蘭莛當做了典型。
她身嬌體軟,性子柔和,整個人軟糯糯的,很得元覓閑喜愛。正因如此,蘭莛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嬌娘一向不和蘭莛争吵,因着被主母厭惡,更是唯唯諾諾,平日裡活的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出。
可蘭莛打定了主意殺雞儆猴,唯有把嬌娘這個最受寵的處置了,才能在後宅立威。
她恨奪走了丈夫全部寵愛的女人,日複一日,恨的咬牙切齒。
因為她輸了,她是先愛上的那個,愛元覓閑愛的無法自拔。
任何一種感情都帶着強烈的占有欲,何況是愛情。
每當元覓閑領一個女人進家門時,在他面前,她總要畫上最得體的微笑。
因為元覓閑愛她端莊大方的模樣,所以她必須保持他最愛的樣子。
她也吵過、鬧過,什麼法子都試過。等來的,卻是元覓閑一句淡淡的和離。
和離,他怎麼敢說出這兩個字?
他所求的一切,不過是多一點他的關注。連這個要求,都無法滿足。
元覓閑總是客客氣氣的對她,她不得撒癡賣乖,不得嬌柔扭捏,所有做姑娘時候的模樣都不能有。
隻是因為他不喜歡。
他要他的妻穩定後宅,做他堅強的後盾,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如果蘭莛做不到,元覓閑願意和離換人。
那一刻,蘭莛妥協了。
愛的更深的人注定要輸,她大哭一場,絕不和離,懇求元覓閑,隻要待在他身邊就好。
所有人都勸她不要如此卑微,把自己放到了塵埃裡,元覓閑依然不夠珍惜。父母兄弟,每個人都在勸她放手,可她偏偏不放。
元覓閑對她棄如敝履,也有人愛她愛的瘋狂。
有時候,蘭莛會想,如果父親當年不要把她當做男孩子撫養,隻當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也許她對元覓閑便不會如此執着。
是父親告訴她的,為人堅韌,不達目的絕不放手。做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潇灑自在,不要過多在意他人的看法。她想做的,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比起被愛,蘭莛更願意去愛一個人。
愛元覓閑讓她感到快樂,哪怕要時時忍受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痛苦,至少,元家的夫人是她。在所有人看來,她得到了這個男人。
她也确實得到了元覓閑。
如果嫁的是别人,她甚至沒有嫉妒的資格。
她願意用時間去等一個人的愛。歲月不長不短,等到最後,守在元覓閑身邊的那個人,一定是她。隻要等下去,終究,她才是那個相濡以沫的人。
她比元覓閑更了解他,因為她的愛如此深沉,将元覓閑看做了生命的全部。
當嬌娘被摁倒跪在蘭莛面前時,她心裡暢快無比,有一種大仇得報的酣暢淋漓之感。
她用鞋尖挑起嬌娘的下巴,“看,多惹人憐愛的一張臉蛋?難怪老爺愛不釋手。”
嬌娘瑟縮着,不敢說話。
“你為什麼不說話?!”蘭莛疾言厲色,“怎麼?老爺不在家,擺這副嬌滴滴的模樣給誰看?!給我看?呵,我不看!”
說着,她一耳光狠狠摔了下去,把嬌娘的臉打腫半邊。
看着充血的臉龐,蘭莛心中快意更甚。
其實她明白的,嬌娘老實,不是她的錯,不該和她置氣。可是蘭莛忍不住,也不想忍。她是何等出生?憑什麼要容忍一個不知被元覓閑從哪個旮旯角裡扒拉出來的女人?
蘭莛朝嬌娘的心口處踹了一腳,把她踹開,吩咐左右,“去!給我用力打!狠狠地打!今天,我就要把她活活打死在這裡!”
她環視一周,警告似的看着其他的妾室,“今天這頓打,你們都給我好好記住,讓你們知道,後宅裡,誰才是主人!”
“打!”
她也曾愛山花爛漫,如今,偏愛遍地猩紅血色,惡意橫生。
一地的血……
府内的兩個小厮一卷草席,把嬌娘的身體裹了擡出府。
小厮甲:“我說,随地把屍體扔了算了,何必非得擡到紅河裡去?”
小厮乙:“你不要命了?夫人吩咐的事情,也想着偷工減料,當心下一個被打死的是你!”
小厮甲不以為然,“難不成夫人還會來找她的屍首不成?亂葬崗裡随便扔了得了,我們劃船到紅河中心,累得慌。”
小厮乙道,“嬌姨娘可被夫人恨死了,說了扔水裡,就是扔水裡,别想着随意處置。好好幹活,早點幹完,咱兩早點回去。”
小厮甲:“行行行,咱倒黴催的,一輩子勞碌命。”
小厮乙:“要說夫人也是夠狠的,殺了人不算,還要把人的屍首扔水裡。扔進水裡做水鬼,永世不得超生。她讓咱兩把嬌姨娘的屍體扔到紅河中心去,那片地方我可聽說了,水流急的很,泥沙又多。這是打定了主意讓嬌姨娘做鬼都要被生生世世鎮壓在紅河,魂魄不安啊。”
小厮甲附和,“誰說不是呢?埋骨紅河,死都死的不安穩。你說這内宅的女人真夠心狠手辣的,不過就是搶了她男人罷了,哪個男人不偷腥?在家裡偷,也好過在外頭偷不是?把人往死裡折騰不算,死了還要算計。”
小厮乙對着手中的屍體念叨,“嬌姨娘啊嬌姨娘,你要是做了厲鬼,記得冤有頭債有主,别找我們哥兩個算賬。我們都是聽命于人,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