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一聲,路蘊終于露出水面。
河岸邊是一片小樹林,附近水勢平緩,陸地往河流延伸出一個長長的坡道,此時路蘊已經在坡道上,往上走幾步,就能順利上岸。
但她操控這具身體的時間也到了極限,沉睡前,把嬌娘的靈魂推了出去,威脅道,“你順坡往上爬,至少給我爬到岸上。你若在淺灘把我們淹死,一起做了水鬼,我非得好好收拾你。我告訴你,老天爺給了我再活一次的機會,我也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你找死我不管,可你要礙着我了,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嬌娘心下一凜,忙道,“路蘊你放心吧,我會把我們兩個帶上去的,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再換你出來。”
及至路蘊消失,嬌娘再次感受到軀體真實的存在,首當其沖的便是一股強烈的痛意。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疼痛,本在路蘊操控下行動自如的身體,一換到她身上,瞬間渾身發軟,痛的她癱倒在地。
河水和淤泥在她癱倒的刹那瘋狂湧入口鼻,嗆的她一激靈,馬上把頭仰起來。
不行,嬌娘想,路蘊好不容易才從河底遊上來,很快就靠岸了,隻是短短的一段路程,她可以的。
咬緊牙關,痛意席卷全身,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在叫嚣着放棄。
她如溺死的人,死死抓住手邊可以抓緊的一切。
污泥、細沙、石頭、水草……一點點的往前抓去,拖着身體,慢慢向河岸挪動。
十根手指根根見血,指甲翹起來好幾片,留在手上的那些,每個指甲縫裡都卡滿雜物,把指甲頂的剝離開來。背上被打的傷勢加深,她全然察覺不到身子後半部分,那一段仿佛已經不是她的身體了,沒有任何知覺。
舊傷未愈,再添新傷,尤其一路摩擦而上,被磨的血肉模糊。
終于爬上岸,她死死抱住一棵樹,徹底昏厥。
河水浸濕的身子混雜着新鮮流出的血液,在地上彙聚成一條小小的溪流,一路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