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請撤離此地。鬼界通道一旦開啟,諸位皆是凡人,稍有不慎被吸入其中,縱使老道道法再深厚,也無法營救。”
秦氏皺眉,沒看見結果,到底有些不放心。
“我若是撤去人手,萬一出了差錯……”
老道給了她個放心的眼神,“夫人,鬼界通道開啟,進入範圍之人皆會被通道卷入其中。沒有人能洩露這裡的消息,也無人能活着離開。您大可放心。”
岑以安很害怕老道,他的長相、他的眼神,陰恻恻的,滲人的很。
她也不想待在這裡,聽老道說話,留在這裡還會有危險,于是拉着秦氏說道,“娘,我們就回去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可是隋欽哥哥告訴我的。道長今後要和我們尚書府聯手,自然會幫我們把事情做好。我們快些走吧。爹爹要是回來沒看見我們,起疑心可就不好了。”
秦氏稍一思索,便道,“如果,我便将人盡數撤離。道長,此番事成,我必将您引薦入郡主府。”
天理道長拱手,“如此,便多謝夫人了。”
待将所有人送走後,天理重新關門走了回去。
他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岑以觀,眼底不帶一絲感情。
女人,怎比得上滔天權勢?
點燃符紙,拂塵揮動,他口中念訣。
風,乍起。
天邊雷霆閃現,萬鈞雷霆霹靂而來,仿佛要在這個世界劈開一道裂口,将所有人吸卷。
遠去的秦氏見此,心砰砰直跳。
她呼出一口氣,好在離開了,若是真留在那裡,說不定她也會被吓得癱軟在地。
她抱住女兒,“以安,不怕,以後,你會是尚書府唯一的嫡女。岑以觀,再也不能壓在你頭上了。”
花田莊内的天理見一切準備就緒,正準備開啟鬼界通道時,猛地看見昏死的岑以觀睜開眼睛。
他被吓了一跳,不由皺眉。
但不過一介弱質女流,醒了也不過尖叫幾聲,礙不了事。
他沒繼續在意,轉頭,專心準備開啟通道。
黑色的霧氣開始在空間中浮現,逐漸形成一個小小的縫隙。
天理微笑,隻待他把縫隙撕開的大一些,便把人扔進去。
就在這時,黑霧忽然消失,施法被打斷,通道化作一陣煙塵,轉瞬即逝。
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岑以觀站了起來,用血毀了他的符紙,破了他的法術。
此刻,她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天理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預感。
眼前的女人,睜眼的模樣,和閉眼的模樣全然不同。閉上眼睛安睡的她,和善柔順,睜開眼睛看向他的人,一肚子壞水,像把獵物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野獸。
“你是裝的。”短短幾瞬之間,天理便看清眼下的局勢。
岑以觀回答的坦然,“不錯,我是裝的。”
天理來回打量這個女人。
不像,她不像裝的,之前他偷偷瞧過她一眼,從骨子裡露出來的怯懦掩蓋不了,他不會看錯人。
與其說她是裝的,倒不如說——奪舍。
“你不是岑以觀,你是誰?”他冷聲問道。
岑以觀覺得可笑,“我就是岑以觀,你以為我是誰?”
天理冷哼道,“我見過岑以觀,被打壓數年的自卑與軟弱刻在了骨子裡,根本無法改變,也藏不住。說吧,你是誰?我和你并無仇怨,和岑以觀也無仇怨。隻不過尚書府的夫人能給我一場大富貴,我才幫她忙,除掉你的這具肉身。”
“其實你若是個有用的,我們大可合作。尚書府的夫人,和鎮國公府的小姐,我更看好你這具身體。奈何原主太不中用了些,不然,我除掉尚書夫人也無妨。”
原來如此,老道害她,不過如此可有可無的理由。
若她不是岑以觀,若是真是奪舍這具肉身的人,也許她會答應老道的提議,和他合作,殺死秦氏和岑以安,尋求一場大富貴。
可她沒有奪舍,她就是岑以觀,她重活一世,在惡鬼淵的一切曆曆在目,慘烈的記憶無法抹去,對老道的仇恨,也刻骨銘心。
是他送她入惡鬼淵,此仇,不可解。
“你說錯了。”她慢慢的,一張一張撕碎老道的符紙,熄滅道台上點燃的燭火,語氣森然,輕飄飄的,卻一字一句劇烈打在人心頭。
“我就是岑以安,我們之間,也有不可磨滅的深仇大恨。”
“老道,不如說落在我手裡,你死定了。”
起術法,雷霆現。
狂風呼号,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在了老道身上,讓他來不及做出應對,便被重擊吐血倒地不起。
岑以安的手上,出現了一根骨笛,緩緩靠近嘴邊,發出悠然空遠的聲音。聲音好似來自洪荒遠古,将人籠罩在一片蒼茫中。
“我第一次在惡鬼淵感受到的,你也感受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