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老爺必會更厭惡大姑娘連下人都管不好,還要出去避風頭的無能,也能順帶把這兩人打發走。等閑庭院都換上夫人手下的人,她們怡安堂的在尚書府的位置,徹底穩妥。
一想到能氣的鎮國公府的曾嬷嬷跳腳,李媽媽不由捂嘴,期待起來。
走到閑庭院也不敲門,徑直推門而入。
一進門,大呼小叫道,“曾嬷嬷,小姐說了,以後她住在花田莊,不回來了。你和小環兩個自個兒張羅着,咱尚書府裡,不養閑人吶。”
她話說的太過放肆,曾嬷嬷臉色一沉,正想呵斥,被岑以觀擡手阻攔。
“曾嬷嬷,在我不在時,李媽媽一直這麼放肆嗎?”
這話問的曾嬷嬷一陣心酸。她是陪嫁媽媽,曾經在鎮國公府也是受重用,才會被安排給小姐陪嫁。沒成想小姐沒了,小小姐在尚書府裡過的日子也是水深火熱,她愧對舊主。
小環氣鼓鼓的,很是不平,“小姐,李媽媽說話可難聽了,您不在的時候,曾嬷嬷沒少生氣。明明您才是尚書府的大小姐,怎麼什麼都緊着二小姐來。”
岑以觀眸色平靜,“因為我這個大小姐立不起來,所以你們也隻能被人欺負。當年母親留了一院子精明強悍的人給我,現在,隻剩你們兩個還支撐着,真是辛苦你們了。”
曾嬷嬷憐愛地看岑以觀,小小姐如今可算長大。可她本該是千嬌百寵的大小姐,卻被磨搓的被迫懂事。一想到這兒,曾嬷嬷難過的想掉眼淚。
岑以觀說,“曾嬷嬷,小環,随我去鎮國公府一趟。”
曾嬷嬷心頭一喜,小姐終于知道誰對她好了。
秦氏能在她們面前耀武揚威這麼久,都是因為小姐被她教壞了。
什麼三從四德,柔善和美,亂七八糟的全往小姐腦子裡塞。搞的小姐有苦不敢訴,傷心了也隻會自己哭一場。
當年國公府的大小姐下嫁,直到如今,岑筏燃官至工部尚書,依然是高攀鎮國公府。這座府邸裡,最有權勢最硬氣的,就該是她們閑庭院的大小姐!
但秦氏……曾嬷嬷為難道,“大小姐,秦氏不會同意您擅自出門。”
她不願再稱秦氏為夫人,曾嬷嬷眼裡,尚書府的夫人,唯黃家大小姐一人爾。
岑以觀說,“我出門,不需要她同意。”
“可秦氏不同意,咱們使喚不動馬車。”小環道。
話說的可笑,卻也是岑以觀如今的處境。
她眉眼一彎,并不認為是件難事。
“随我去慈安堂找祖母,秦氏糊塗,祖母不糊塗。”
小環說,“老夫人可是夫人的親姨母……”血緣關系在,心都偏到了天邊去。
岑以觀淺笑,“小環,曾嬷嬷,你們是不是都以為祖母偏愛秦氏?”
她們臉上的表情,寫着肯定的答案。
岑以觀好笑,“祖母偏愛的,從來都是她自己。她讨厭母親,隻因為母親出生比她高貴,在她面前,她端不出婆婆的架子。所以母親活着的時候,祖母偏愛秦氏。但别忘了,當年執意讓父親迎娶母親的,不止祖父,還有祖母。祖母這個人,權衡利弊的時候,腦子總是特别靈光。”
“母親死了,秦氏執掌中饋。秦氏出生低微,在外面撐不起門面,是以這些年來,祖母不愛出門走動。帶着國公府嫡女兒媳出門,風光無限。帶個鄉下女人出門,全家的權勢富貴不過來自于身為工部尚書的兒子,祖母自然難受。”
“放心吧,祖母會站在我們這頭。她愛權勢、愛富貴,秦氏給不了她的,我身上的另一半血脈,卻能給她。隻有我,才能讓她時時刻刻的記得,岑家,有和國公府的潑天富貴聯系在一起。”
李媽媽見内院走出來三個人,瞬間啞火。
片刻後,失聲道,“大,大,大小姐?!您怎麼回來了?!”
岑以觀手指磨搓腕上的玉镯,反問道,“怎麼,我身為尚書府的嫡出大小姐,不能回家嗎?”
李媽媽賠笑,臉上的表情卻不見得有多恭敬,“大小姐,尚書府是您的家,您想什麼時候回家,就什麼時候回家,奴婢哪兒敢多嘴?”
岑以觀冷眼看她,原來,當年府裡的下人們,就是以這樣一副姿态和她說話的啊。
沒有規矩,毫無體面,她作為大小姐,很是可笑。
心中忽然湧上一股邪火,那一瞬,她下意識想要殺了放肆的奴婢。
她想了,于是動手了。
岑以觀一腳把李媽媽踹到假山上,她在惡鬼淵厮殺百年,腳底的力量強悍。窩心一腳,踹的李媽媽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腦袋磕到假山上的石頭,血流不止。
此舉吓得曾嬷嬷愣住,她攔住岑以觀,“小姐,她不過一個賤婢,就算要處置,也不用髒了您的手啊!”
看見流血,岑以觀的心裡升起一抹痛快。
“你說的對,不用髒了我的手。”
“我要殺的人,總歸活不了。”
“我是尚書府的大小姐,也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我要殺一個奴婢,誰敢攔我?”她笑的冰冷可怖,讓李媽媽打了個寒噤,一時間竟不敢哭嚎出聲。
“走吧,我們去找祖母。”岑以觀對曾嬷嬷笑道。
說完這句話,轉頭,沖着驚魂未定的李媽媽說,“李媽媽,你若是要告狀,麻煩盡快。我這個人,沒有耐心等人。秦氏若要來同我理論,讓她去祖母的慈安堂找我。”
我很想和她好好理論一番。她淺笑,一如秦氏的教導,和順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