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斤的枷鎖像豆腐一戳就碎,腳上百斤重的鐐铐在亓家軍身上,連根細線都不如,一掙就斷。
他們輕松将枷鎖取下,将鐐铐拔斷,差官的心,也因恐懼和震撼而劇烈跳動。
亓亥眸色清亮,此刻的她,閃着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光芒。
她說:“亓家軍的兄弟們,從今天開始,我帶你們再走一遍當年的路。”
絕對的實力,才能帶來絕對的自信,他們定會一路,攻上王都。
貓在後頭偷看的屠青五人正心潮澎湃,突然,牛大道了聲:“不好!”
兩個字差點沒讓他們心從胸口跳出來,挂上驚駭的表情。
牛大急急道:“你們快随我來!賣刀就在此刻,晚一步都要遲!”
原來是賣刀。
四人被吓白的臉逐漸恢複紅潤,緊随牛大一路小跑,給亓家軍送刀。
這一天,十二縣的百姓見證了兩軍交戰的場面。
或者說,見證了一場單純的屠殺與碾壓。
押送的差官有刀有槍有盾有弓箭,卻完全打不過揮舞木枷與鐵索的亓家軍。
他們離開時,十二縣的百姓還給鼓了掌。
“看看,這才是打仗的兵,之前來的都是些啥啊。”
“當時那木枷鐵索舞的叫一個虎虎生風,看的我都想拿捆麻繩跟着上。”
維持秩序的捕快們在看見兩軍交戰的瞬間,立刻避退三舍,和圍觀百姓站到一起,對作戰雙方指指點點。有幾個還帶了瓜子花生。
十二縣縣令全程沒有出現,一派歲月靜好,管他天下如何動蕩,他自窩在十二縣任爾東西南北風。
亓亥離開前,隻派了一人打探縣令的态度。
縣衙守衛重重,但看捕快們嗑瓜子圍觀亓家軍作戰的狀态……
所以就算縣令誓死效忠,大抵也是也不會有危險的。
她得到的回複如下:
“哎喲,你們打仗就打仗呗,十二縣又不能給你們什麼油水,一沒錢二沒糧三沒兵。縣裡百姓啥模樣你們也見過了,除了嗑瓜子喝茶一無是處的,根本不頂事。”
“愛咋咋地,天高皇帝遠,王都就算換了個皇帝,對我這兒也沒影響啊。”
“偏遠小縣,屁大點地方,操那麼多心作甚?”
“庫房打開,喜歡什麼拿什麼,反正也沒值錢東西。”
“老子都被打發到十二縣了,還夢回王都呢?這地頭養老不錯,我打算在此頤養天年,亓将軍就此别過,我祝她馬到功成。”
亓亥打回王都,奪得帝位,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天下動蕩,對十二縣毫無影響,唯一一點交集便是,縣令大人的聘書換了一張。
畢竟朝廷變了,女帝登基,得和他說一聲,現在在誰手下幹活。
縣令大人還是縣令大人,沒調到别處,也沒被趕走。
聘書送達的那天,一幹衙役親眼見縣令圖狄大人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打發他們早早下值回家,對亓亥女帝保留他縣令的位置十分滿意。
衙役三三兩兩離開,縣衙裡終于隻剩圖狄和他的仆人,一個年老但身體健壯的瘸子。
“人都走了?”
瘸子一瘸一拐的走過去關門,“都走了,大人。”
随着大門關上,瘸子背後出現了九條尾巴。
圖狄伸個懶腰,“行吧,今兒個是他們來彙報情況的日子,早些吃飯。他們早點說完,我也能早點睡覺。”
是夜,當月亮懸在正中時,縣衙的牆上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稀奇古怪的人。
有的渾身翠綠,有的身上長毛,有的沒腿靠尾巴拖曳行走。但無一例外,都身披一件灰白色道袍。
進入縣衙後,落地成實體,朝圖狄等待他們的小廳走去。
圖狄打個大大的哈欠,一臉困意。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先到的人給圖狄打招呼,“大土地神,您安。”
圖狄心想,他很難安,頭頂十二尊難伺候的大神,擱誰誰能好過?
想到這兒,不由回憶起那些年他們吵架卻要他來公正裁決的日子。
明明他做到了不偏不倚,可對十二神來說,不偏心,就是不公正!總有一頭要得罪,吃苦受罪挨罵,第二天立刻會被穿小鞋。這些大神們啊,有氣當場要出掉,留他在中間當出氣筒。
人到齊,烏泱泱坐着一大群。
最靠近圖狄坐的,是一紅光滿面,滿臉福氣相的白發老頭。
圖狄側目,暗自咬牙。
最嫉妒的就是他!
職位隻比他這個天下總領土地低一級,還住在王都,天下最好的一塊地。更關鍵的是,遠離十二天神。瞅瞅這臉,長的和人一模一樣,除了他圖狄,就屬死老頭最像人,毫無破綻!
白發老頭最先開始說話,一副老壽星模樣,看着格外讨喜。但落在一群“非人”眼底,就隻剩羨慕嫉妒了。
長的真像人啊。
“王都并無大異動,帝王雖改,可亓亥手腕強硬,傷亡甚少,死人不多,土地廟可維持正常運轉,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