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兔子,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把你三瓣嘴撕開拌個麻辣兔唇!”
“呸!我說的又沒錯,怎麼着,敢做還不讓人說?”屠青狠狠吐了瓜子殼。
他開始給姬媒婆曆數她做成的親事。
“遠的我都不提了,光說你近幾年辦的事。王家村那位,黑的跟塊碳似的,晚上走路上壓根兒見不着人,隻能看見一副飄在半空的牙。你和人男方咋說?哎喲,人閨女就是黑了點,但是五官還是美人,家裡那麼多田地,又沒個兒子,隻靠她種田,太陽把人曬黑了。等娶回家好好養一養,你白得一個美人,還得那麼多田。王姑娘身體好,一看就能生兒子,娶了她呀,将來福氣好的不得了……”
姬媒婆大手一揮,打斷屠青唱念做打俱全的模樣。
她理直氣壯,“我說謊了嗎?人黑,我告訴他了。是他貪圖王姑娘家裡田多沒兒子,隻她一個女孩能繼承全部家業。難道王姑娘沒給他生兒子嗎?兒子有了,田得了,家财不說萬貫,是不是讓他沒再吃了上頓沒下頓了?女方滿意男方模樣好,男方一窮二白,成了婚啥都有了,還不夠好?”
路蘊“咦”了一聲,“這不是有吃絕戶的風險?”
屠青靠過來,“吃不了,書呆子這輩子沒中舉的命,隻能在家裡混吃等死了。想做陳世美都沒條件。王姑娘把人看的緊,做不了妖,隻能背地裡難過,日日以淚洗面。前幾天,我還看見他拿了白绫準備尋死,哦,還準備跳河自盡。你看看,做的都是啥媒,天天鬧出點人命案。”
路蘊很是嫌棄。
我去,大男人以淚洗面。
窮的都要去讨飯了,嶽家能給口飯不錯了,還嫌棄娘子相貌不好,真是不識擡舉。
路蘊對姬媒婆說,“姬媒婆,這麼好的姑娘将來别再說給軟蛋,給說個好點的漢子。”
屠青氣,“你怎麼幫老雞婆?”
姬媒婆得意,“我事情辦的體面,人家幫我怎麼啦?”
轉頭又對路蘊說,“不是不願意幫她挑個好的,隻不過啊,她不喜歡莊稼漢,嫌棄生的難看。她自己能下地種田能弄到銀子,就想找個俊俏的。我完全按照姑娘的要求,給她找的人。”
“第一模樣生的好,第二人斯文,第三是個爛泥扶不上牆,不用擔心被奪家産。”
路蘊給姬媒婆豎了個大拇指。
屠青氣急敗壞,“老莊家的姑娘,是不是你給配了個瘸子?像花朵一樣水靈的姑娘啊,後半輩子都伺候瘸子去了。”
姬媒婆高聲道:“那瘸子隻是瘸了一條腿,除了走路難看點,其他地方都好着呢!又有錢又好看,隻不過是瘸子,而且人家還溫柔體貼。”
“老莊家窮的叮當響,一個寡婦帶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我不給她說個厲害的婆家,不得被村裡人欺負死?”
“男女方都覺得好,兩家也覺得滿意,隻你個毫不相幹的外人上蹿下跳。怎麼着啊,這麼閑呐,門口來輛糞車,你是不是半夜也得守着給大家夥嘗嘗鹹淡?”
不愧是媒人的嘴,就是一個毒字。
路蘊笑開花。
屠青氣的跳腳:“還有……”
他巴拉巴拉掰扯一大堆,姬媒婆一句絕殺。
“我就問你,她們是不是都幸福美滿了?”
屠青憤憤不平,“那肯定幸福美滿了啊,你看你給一群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配的都是啥婆娘,一巴掌扇過去,腦漿都能給拍出來。”
路蘊撲哧一笑,拍拍屠青的肩膀,“屠老闆,你誇張了。”
姬媒婆冷笑,“等着瞧吧,将來我肯定給你找個一巴掌能拍出腦花的。我給你當街招親,拍不出腦花都不介紹給你!舉着你的畫像,我滿天下給你找一巴掌拍出你腦花的,脾氣爆的,天天拍死你!”
屠青大怒,“老雞婆,你給我介紹我就得娶嗎?你當是你是我誰啊?”
姬媒婆叉腰,“哼,我讓胡大力摁着你,看你敢不敢反抗。”
屠青腦袋一縮,轉而怒意更甚,“你居然還要把胡大力扯進來,老雞婆,你太過分了!”
“我就過分了!”姬媒婆跳起來,唾沫星子噴到屠青臉上。
“你唾沫噴我臉上,髒死了!”
屠青揮手,想把人推遠點,誰知一個不注意,一巴掌拍姬媒婆臉上。
這下當真惹惱了姬媒婆,“好啊你,死兔子,還敢打人我和你沒完!”
她撲騰雙手,手臂掄成一圈又一圈,朝屠青腦袋上砸去。
屠青先是後退躲閃,抱頭保護,被打幾下之後,蹦起來縮着拳頭打了回去。
二人在雜貨鋪裡打的團團轉,順帶砸壞了一堆東西。
路蘊熱鬧沒看多少,反倒賠進去好大一些物件。
她的慘叫聲伴随雞兔對打聲,此起彼伏。
“我的白瓷茶具!”
“我的酒缸子!”
“我的剪刀,全紮在傘上了,天爺啊,造孽啊……”
最後,是牛大和路過的馬勤勞一人抓住一個,才把他們分開。
二人臉上都挂了彩,頭發也被抓的亂七八糟。
見路蘊損失慘重,屠青安撫道,“路老闆你别急,銀子我今晚賠給你。”
你現在怎不賠給我?
“今晚我去守财奴家裡取給你。”
好家夥,連夜打洞取錢。
他被牛大拖走的時候,腳不忘撲騰幾下,看架勢是想再戰三百回合。
馬勤勞想把姬媒婆也弄走,姬媒婆掙紮着,被人往外拖還不忘大喊。
“路老闆,記着我的事,于樵,我介紹給縣西口宗姑娘,等人回來,我來你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