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蘊是風吹雪在十二縣認識的第一個人，對面的屠老闆是第二個。

無他，此人有事沒事就愛走街竄巷四處聊天，從十二雜貨鋪打開門的那一刻，屠老闆的嘴巴再也沒閑下來。

等食肆裡客人變少，屠老闆還會端着瓜子來雜貨鋪和路蘊唠嗑。

風吹雪也順勢聽一耳朵。

這不，今天聊的事還和他有關。

屠青翹起二郎腿和路蘊八卦，兩個人一碟瓜子一壺茶，已經足足說了一個時辰的話。

屠青：“最近江湖發生了件大事，武林第一消失了，那群江湖人滿天下找他，根本找不到。武林第一死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争奪起來，又是好大一場熱鬧。”

“要不是我店裡的生意絆住腳，定是要前往江湖，好好湊湊熱鬧。”屠青看了眼他的鋪子，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路蘊歪坐在椅子上，“你要是想，我幫你看鋪子，你去湊熱鬧。”

屠青聽了直搖頭，“那可不行，我開的是食肆，你幫我看鋪子，等我回來，我的店裡還能有客人？誰不知道你的手藝，我都不稀罕說，吃死人綽綽有餘。我現在都還記得你做的炭烤黑炭。”

“……那是紅燒排骨。”

“已經成黑炭了，再紅燒一會兒，就被你燒成碳渣子了。”

路蘊無意的掃了風吹雪一眼，問屠青，“那劍客活着的時候，是武林盟主？”

看不出來啊，幹活挺利索。

風吹雪掃地的身形有一瞬間僵住。

屠青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晃，“當然不。不過他在，江湖衆人也都知道打不過他，他不當武林盟主，其他人也不敢争。打又打不過他，萬一當上盟主後，被他一劍挑了，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屠青興緻勃勃地給路蘊分享他打聽到的消息，雖然路蘊查命書能查到，不過查到的，和聽别人說起，到底差了點意思。

何況，命書上寫的都是真的，别人嘴巴裡傳來傳去，十之八九能傳成假的。

八卦嘛，一份真，九分假，才是精髓所在。

“此人極其桀骜不馴，當年劍挑地下十九黑暗勢力，直接把十九的九抹掉，變成十大勢力。一夜誅殺上萬人，可謂殺神轉世。”

“風吹雪出場時，總有狂風吹來大雪，是故江湖人送風吹雪之名。據說他的劍招，能凝固空氣，滴水成冰，更能斬斷九霄之雲，撕裂天空。”

“還有那登仙閣的天下第一美人，從來賣藝不賣身，見了風吹雪的風姿後，獨獨為他破例，從此自封高樓，再不見人。”

“路蘊，這樣的劍客死了，你不好奇嗎？”

路蘊臉色古怪的瞟了一眼徹底僵住的風吹雪，“不好奇。”

屠青一言難盡，隻覺真心錯誤，給她說了個如此勁爆的八卦，居然連一點反應都沒。

哼，她不再是他八卦小分隊的第一号人物了，他要去和守财奴分享。

屠青氣呼呼的走後，路蘊奇奇怪怪的斜眼睨風吹雪。

怪聲怪氣道：“一夜誅殺九大勢力？你曾經這麼強？”

她怎麼覺得這麼難以置信呢？

風吹雪扔了掃把，急急給她解釋，“純粹是污蔑！我是在那晚去挑釁了十九黑暗勢力不假，但我根本沒殺一人，還差點被他們給殺了。”

“他們自己内讧，殺來殺去，怕被江湖人知道内讧互殺的醜聞，這才把事情推到我頭上。當時我才剛出山不久，哪有那本事單挑十九勢力？事情就算放現在，也得費一番功夫啊。再說了，我又不是個瘋子，拔劍必有因，最初是為報仇，後來是為路見不平。十九勢力沒招我沒惹我，我好端端殺上門作甚？這件事要是真的，整個江湖不得對我喊打喊殺，把我宣揚成個大魔頭？我還能當天下第一劍客？”

此言有理，路蘊又問：“出場狂風吹來大雪是幾個意思？”

風吹雪道，“這事是巧合，我夏天不喜歡出門，天氣太熱。所以江湖上能聽到我消息的時候，都在冬天。北方的冬天你也知道的，大雪冰封千裡，狂風暴雪實屬尋常，和是不是我出場根本沒關系。”

路蘊嘴角一抽，“凝固空氣，滴水成冰，裂天斷雲，這些也是假的？通通是巧合？”

風吹雪坐了下來，“這倒是真的，我的劍意鋒芒畢露，認真砍人的話，可斬斷空氣，滴水成冰。不過裂天斷雲是他們誇張了，你也知道的，說書先生給人說故事嘛，不說的誇張點，也沒人聽不是？”

最後一個問題，“天下第一美人又是怎麼回事？”

“登仙閣的飛仙姑娘是被強買強賣來的，我去的那年，正好鸨母要賣她。為了免遭毒手，正巧當時我又有屠殺九黑暗勢力的惡名在外，她借了我的名頭，躲平安。她說是我的人，還有人敢上門欺辱？登仙閣自然是把人好好供起來，繼續讓她安心賣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