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天才，還能記不住我的劍招？”風吹雪眉頭直跳。

“我是天才，和我記不住你的劍招并不沖突。好了，快過來告訴我該怎麼擺姿勢，今天務必讓我記住第一劍，不然你沒有晚飯吃。”她提劍準備好，拿眼神警告風吹雪。

“教你劍術，好歹是你師傅，對你的師傅太不恭敬了。”風吹雪搖頭長歎。

他嘟嘟喃喃，“隻聽說徒弟學不會，師傅不讓徒弟吃飯。還是頭一回聽說徒弟沒學會，師傅沒飯吃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太委屈了我，啧。”

“诶，不對，飯明明都是我做，憑什麼我沒飯吃？”他擺出第一個姿勢，大聲抗議。

“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還問我原因？”路蘊跟着他的樣子學，怪模怪樣，毫無美感。

風吹雪擺的叫一個肆意風流，她是四肢不協調。

醜模樣再次給風吹雪一個痛擊，“你就非得學？”

路蘊學的認真，按照他的樣子，慢慢調整動作。

她語氣平緩，神色冷靜，“我得學，我不知将來會遇見什麼，多學點，多做點準備，總是不錯。”

日子一天天過去，某個不經意的下午，風吹雪詭異的發現，路蘊的劍招，竟有所小成。

或許真如她所言，她是天才。

她記不住劍招，于是日複一日重複，等把劍招刻在腦子裡，就這麼學會了。

看到風吹雪驚豔而不可置信的眼神，路蘊收劍，往他那個方向掃了一眼。

這一眼，風雲不動，卻似深海，底下藏了波瀾萬丈，暗潮洶湧。

“我若學不會，可能會喪命啊。風吹雪，死去的人活過來，會變得格外怕死。”

“你應該，可以理解我吧。”

**

小偷摸到十二雜貨鋪的那天晚上，風吹雪和路蘊都沒睡。

他們安靜的躲在暗處，欣賞一場絕妙的表演。

竊賊步伐極其輕盈，好似浮塵跳動，若非親眼所見，聽動靜，根本無法察覺。

風吹雪抄手，“浮空步，黑炭臉，來人竟是千手哪吒司空不空。”

“路蘊，你老實說，你店裡藏了什麼好東西，居然引來江湖第一神偷下場。”

路蘊：“我店裡藏沒藏東西你不知道？現在店裡最值錢的，一是我這個人，二是牛大給我打的紅蓮封冰劍。都帶身上了，他來了也偷不走。估計是踩點走錯地，想去的是牛大家。”

“他不就是個鐵匠？鐵疙瘩這麼值錢？”風吹雪問。

路蘊：“呵，他是江湖聞名的鐵匠，你們江湖上那些奇奇怪怪又格外好用的兵器，十有八九是牛大做出來的，你說他的鐵疙瘩值不值錢？”

風吹雪：“江湖縱橫十幾載，我怎沒聽說過牛大這号人物？”

路蘊：“你腦子裡隻有劍，會關注各方勢力開發什麼新兵器嗎？”

風吹雪點頭，“那倒也對。”

路蘊擡擡下巴，問道：“這人？”

風吹雪給她解釋，“此乃江湖第一神偷，當年刀劍七仙白衣勝雪，前往昆侖山問道蒼穹。司空不空出手，将七仙的刀劍齊齊偷走，一戰成名。要知道，那可是被稱之為仙人的大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夜間偷走他們七個人的兵器，堪稱傳奇。”

路蘊問：“所以最後他被刀劍七仙追殺了？”

風吹雪側目，“怎麼可能？當年我還沒行走江湖，江湖最強的便是刀劍七仙。若是被他們追殺，早死的墳頭草都長一人高了。他偷刀劍隻為揚名，若真偷了不還，豈不是把七仙得罪死？他又不是不想活了，怎會幹這等蠢事。”

風吹雪捕捉司空不空的軌迹，給路蘊解說，“他的武功叫做浮空步，功法如其名，行走之時，可浮在半空，叫人無法感知。是以他經常于夜間行走，因為看不見他，便再也察覺不到他。加上他長的如鍋底一般黑，可于暗夜融為一體。”

“他給自己取名司空不空，因他是賊，專管偷空家家戶戶，便作司空，賊不走空，既是不空，故名——司空不空。”

“他說哪吒不過三頭六臂，他的偷竊之術冠絕天下，說他千手毫不為過，是以自号千手哪吒。”

路蘊意味深長道：“若是哪吒知道此事，不知會作何感想。”

風吹雪好笑，“你還真信有哪吒？”

笑着笑着，再也笑不出來。

十二縣内盡是妖鬼，既有妖鬼，怎會無神？

路蘊吩咐道，“你去把他抓了，雖然雜貨鋪内并無值錢東西，但生計艱難，被偷走什麼東西，對我們本就不富裕的日子而言，都是雪上加霜。”

風吹雪：“你一身馭鬼的本事，直接把鬼叫出來，然後把他抓了不就行了？”

“隻是偷點東西，罪不至死。”路蘊說，“把厲鬼叫出來，他可要變成一盤菜了。他與我無冤無仇，打發出去便是，何必傷人性命。”

風吹雪：“我倒不知你還有此等良知。”

路蘊：“我還有很多良心，慢慢看，你會看見的。”

“何況他是活人，連活人都要我出手，留你是吃幹飯的？”

言下之意，堂堂天下第一，連個賊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