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白與墨痕一路直行,不敢回頭看一眼。
經曆昨夜的動蕩後,等早上劍白打開窗,試圖在街道上尋找昨夜打鬥留下的痕迹,發現什麼都找不到,消失的很徹底。
他長呼一口氣,十二縣的詭谲之處,越想,越發心驚肉跳。
墨痕與他一樣的看法,提議道,“師兄,此地不宜久留,既然無事,我們便回去吧。”
劍白點頭,“好。”
無論是消失的人群,還是武功高的離奇的捕快,他又看到了手中牛鐵匠打造的劍,十二縣,卧虎藏龍。
劍白說:“離開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完成。”
“我想找風吹雪試劍。也許此生唯此一次機會,我不想放棄。”
墨痕:“我陪你去,我們既不要他的劍譜,又不是來殺他的人,隻不過求和高手切磋一次,料想不會被拒絕。”
路上正好遇見巡街的侯九,坐在食肆門口嗑瓜子,和屠老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二人見到侯九,身體下意識緊繃。
侯九擺手,“少年人,别那麼害怕嘛,你們好好過日子,這麼怕我這個捕快作甚?”
他兩硬着頭皮上前,抱劍向雜貨鋪内忙碌的風吹雪道,“風前輩,我二人想求一劍,隻一劍,足矣。”
風吹雪走了出來,“可以。”
店裡的路蘊頭都沒擡,“先說好,要是打壞了房子,記得賠啊。”
風吹雪大笑,保證道,“打不壞。”
一劍霜雪,寒風萬裡,隻見來處,難尋歸途。淩冽的風,刺骨的寒,深深刻上了劍白的身體,這一刻,他清楚感受到了自己與傳聞中的天下第一的差距。
在這樣的劍法面前,他甚至忘記拔劍。
見風雲退散,劍白目光清亮,由衷歎服,“一劍,已經夠了,劍白銘記于心,此生,隻怕難以超越。”
風吹雪道,“回去吧,江湖正值多事之秋,神劍閣既然沒打算插手,大可和從前一樣閉門謝客,免得被波及。”
劍白拱手道,“風前輩,神劍閣閉門不出,何嘗不是一種無奈之舉?四大派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神劍閣無能為力,隻能明哲保身。”
“若有一劍,能劍開太平,必是前輩之劍!”
“風前輩,希望将來,還能有再見之日。”
送走二人,路蘊把劍遞給風吹雪,“你也要走了吧。”
不是問話,而是一個肯定。
風吹雪歎道,“我是該走了啊。事情由我而起,自然該由我結束。”
他接過劍,“躲避毫無用處,事情沒有終結,能來一個不了凡,就能來第二個。四大派一定會派人來殺我,我想要隐居,又有誰會相信呢?隻要我活着,就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唯有一死,方能了結。”
“每個人都希望活着,我也不例外。我會去承擔屬于天下第一的責任,那些人,嚣張太久了。”
“路掌櫃,多謝收留,我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期望将來還有再見的時日。”
随着風吹雪離開,十二縣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縣内人數變少,早先殷勤出攤的小販紛紛躲起了懶。街面人數變少,道路都顯得寬敞許多。
屠青的食肆算是十二縣内一個雷打不動的地方,甭管人多人少,橫豎他的店裡總是那麼些人。
江湖上的風雨吹不進十二縣,外面鬥的你死我活,這裡依然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屠青磕着瓜子,來給路蘊說了風吹雪離開之後的故事。
總結起來,八個大字:
九死一生,一統江湖。
比起風吹雪,牛大賣出的劍,得到了屠青更多的關注。
“你知道牛大那日賣給神劍閣的劍有多厲害不?一劍,能劈開山。”
屠青給她比劃了一下,“靠那把劍,神劍閣發展迅速,風吹雪成為武林至尊,神劍閣也成了武林第一門派。”
“其實這不合規矩,牛大整日折騰點不屬于人間的神器出去,總有一天,要出大亂子。一劍劈開山,多吓人哪。”
路蘊随口附和,“為了掙錢嘛,你不是也天天惦記袋子裡的錢太少,說日子要過不下去了?”
說到這個,屠青來勁了,“哎,我告訴你,這回江湖打來打去,掙的最多的不是牛大。”
“牛大辛辛苦苦打兵器,你猜怎麼着,還不如侯九嘞。”
他一臉看熱鬧的興奮勁,“上回你家門口來了一群江湖人,起初我以為被打的半死的那群人是被他們同夥帶走,結果不是。”
“侯九把那群人全給綁了,然後關家裡。往各門各派去要贖金,可是被敲詐了好一筆錢。”
路蘊不太相信,“他們就乖乖給了?”
屠青抿嘴偷樂,“能不乖乖給嗎?侯九先去調查了一二,把手裡的人分出個三六九等,重要的,必然要給錢。不重要的嘛,他親自上門,往人家庫房裡一通洗劫,然後把人給扔門口了。要說精明還得是死猴子,我們溜須拍馬也趕不及。”
路蘊:“……他這麼做,不太合适吧。”
屠青:“能有啥不合适,橫豎不是什麼好人,就當老天爺看不過眼,趕過去收拾了他們一頓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