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萬不得已,不然帝都的掠奪者再怎麼樣都不會跑到第十五區來發展勢力。
“就在溯源。”
鐵線蓮笑了笑,“他和他的父親一樣固執,這種好事就隻能落在榕野骨身上了,多好的一樁交易,可惜了。”
她擺擺手又塞回口袋,擡步向榕野骨藏着的方向走去,“回見。”
雨似乎剛下不久,冰冷濕意還沒來得及彙聚,輕緩聲響溫和撫平了紛雜的心緒,榕野骨正出神思考着,連帽罩住大半張側臉,聽到漸近的聲音這才回過神。
鐵線蓮先前在地下轉了幾圈,檔案重建了研究所依舊在暗地裡推行改造實驗,其餘倒沒什麼,聯邦中心研究院不會讓檔案接手更多的核心實驗。
“等下八點我會發一個視頻給海裡家主,索要一筆巨額賠償。”鐵線蓮掀起眼皮,懶散的目光凝向他,“這是個很好的表現機會,能不能翻身,怎麼挽回印象就看你自己了。”
第十五區可不像帝都,聯邦不管,名義上的地方政府耽于享樂也不管,私生子上位的還真不少。鐵線蓮把傘往他的方向遞了遞,陰影傾覆,擋住共犯的神情,隻能看見他小幅度的點頭動作。
“走吧,去接兩個任務玩玩。”
榕野骨正準備問她要不要再調查調查,便見鐵線蓮屈起食指抵住紅唇,笑容放肆又明豔,“檔案的事情等後面你自然會清楚。”
鐵線蓮帶着人回檔案總部的時候,正好碰見貓耳少女在對着屏幕犯難,一轉頭看見她就眼睛亮亮地跑了過來,扒住裙角小心問道:“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她同意下來,多個人她能更好地劃水,豈不是更棒。
任務期間鐵線蓮就在一旁光明正大地劃水,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斯萊恩的學生總是抱怨訓練又累又苦,但實際上那些訓練确實沒什麼用處,僅限于熟練運用,對升階來說可能性不大。
兩個任務接完,私人賬戶進賬不少,榕野骨的異能倒沒半點動靜。
升階哪這麼簡單。
鐵線蓮收起傘,腔調懶散地表示她先回去了,小貓女歡快地搖着尾巴,他們很聊得來,互相加了通訊這才揮手道别彼此。
榕野骨當然是回海裡家族的主宅,鐵線蓮把蹤迹全都掩蓋好,重新變作多洛塔的樣貌。她趕到據點時隻有演奏家和愚人在場,加上突然推門而入的予不逢,直接變成了熟人局。
愚人身邊的英俊帥哥冷着臉,目光凝在多洛塔靠近的靴尖,她注意到演奏家越來越差的面色,怕人真暈過去才停下步伐,有些疑惑地偏頭看向愚人,“你沒告訴他嗎?”
“我說了。”愚人無辜擺手,他把桌上雜亂的牌理好,瞅了眼身旁人,看起來極兇又不好惹,但實際上他隻是僵着臉不敢說話而已,“熟人也沒用,他照樣這樣。”
溯源的巡查部部長演奏家,是個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的社恐。
予不逢特地把他拉到巡查部,讓演奏家多和外人交流,希望能借此鍛煉一番他的社交能力,卻沒想到一個“高嶺之花”的名頭落下,演奏家的表面人設從此更加穩固。
社恐本質藏得分毫不漏。
“那還這麼怕我?”
多洛塔刻意壓着步子又往前走幾步,沒忍住笑,演奏家頓時如臨大敵。愚人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站到了沙發後面,神色緊張,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演跑路戲碼。
他是偏淩厲的長相,又戴着面罩,隻露出一雙冷沉瞳孔,隻一眼就叫人心頭泛慌。
多洛塔沒再逗人,隻是接過愚人手裡的牌,幾乎同時,一直一聲不吭的演奏家開了口:“松石和白羽沒事。”
“淮承忍的芯片摘除了,現在在樓上休息。”予不逢借機插話,他猶豫着問道:“小淮的身體……”
“我知道。”
多洛塔點了下頭,有些意味不明,“他自己也清楚。”
“比起這個,還有更重要的不是嗎。”
淮承忍的生命在迅速流逝,全盛與頹敗,兩個充斥着矛盾的時期在同步改造他的身軀,今天他還能正常地同人說話,明天便說不準了。這一切源自實驗,能延緩的也隻有實驗,可再怎麼樣也做不到根除。
多洛塔更知道,他付出這些需要的不是妥協與惋惜,他想看到一個真正平和的第十五區。
她要他還安好時就如願以償。
“檔案應該已經發現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天就會采取行動。”多洛塔幹脆也坐下,“我耍了點小手段解決了亞,但十三區執行官不好對付,我需要點幫助。”
她徑直看向正拼命挪動身子的演奏家,他一心想藏到愚人身後,絲毫沒注意到多洛塔興味的目光,一副恨不得鑽進地裡的架勢。
予不逢欲言又止,止欲又言,他很想救一救大難臨頭的演奏家,但多洛塔已經冷酷無情地敲定下來,“你和我一起去見‘夜鴿’。”
演奏家:“……不。”
多洛塔:“就這樣,明天再聯系你。”
演奏家:“……”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運。”愚人憐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開心點,起碼我們的首領大人不會拉着你四處交涉。”
演奏家:。
你人還怪好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