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靠牆擺了四張小方桌,陳鈞跟她哥在最裡側的桌上,室内除了他們,還有一男一女坐在離門很近的地方,湊近說着悄悄話。
店内的牆上貼了手寫的菜單,幹炒牛河正是第一道菜,菜單上還标着價格。單子上寫的菜不算多,差不多十道菜。
宋明韻瞧上了一道光明乳鴿,起碼加道硬菜,就跟在廚房忙活的師傅喊話,“師傅,光明乳鴿能做嗎?能的話來一道。”
師傅從簾後探出頭,“能做,您且等着。”
宋明韻來到師傅那兒付錢,她在國營飯店的時候,為防止有人沒錢硬吃,是提前收錢票的。
她一問,陳鈞把幹炒河粉的錢已經付了。她心裡歎氣,先把鴿子的錢給了師傅。
坐到桌子上等餐,面對兩個人的眼神笑笑。随後語氣自然地,“我請客,結果剛才點牛河的時候我不在,你瞧瞧,還讓陳鈞哥把錢先替我付了,不該啊。”
說着就從褲兜裡掏出來些許零錢,放到陳鈞手裡,“這頓飯還是得我請”。陳鈞下意識推脫,聽了這番話手上卻是沒再推拒了。
宋明韻松了一口氣,這事兒翻篇了。
桌上放着帶嘴的圓底水壺,還放着幾個洋瓷杯。
她把杯子一字排開,續水後放到兩人面前。他們喝不喝不重要,她是渴了。
小口喝着燒開的水,裝了熱水的杯子氤氲出一陣陣的“煙”,又立馬飄散。
簾子被掀開,簾上的墜子撞在一起,叮鈴作響。
做菜的師傅端着圓盤出來,身後還跟着另一個年輕師傅同樣端着盤子,想來後頭這個就是陳鈞提到過的師傅那個做的味兒不對的兒子。
“三份幹炒牛河,慢用。乳鴿還得等段時間。”宋明韻點頭,示意知道。
桌上的吃食色澤油亮,勾人食欲。宋明韻動筷,牛肉焦香,口感滑嫩。河粉筋道,盤中無汁,應了名字。入口那一瞬的鮮香,超出了宋明韻的期待。
宋明韻對接下來的光明乳鴿拔高了期待。
一份牛河量很足,她還沒吃完一半,烤制的乳鴿就被師傅親自端了出來。
盤子裡的乳鴿色澤鮮豔,比色澤更引人注意的是香氣,慢悠悠地往你的鼻子裡鑽,直叫你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宋明韻很少吃鴿子,但對于烤制的食物,皮脆肉嫩多汁的是更惹人愛的。撕開烤鴿一層皮肉,入嘴,皮香脆肉香嫩,混在嘴裡讓人眼睛一亮,竟然還能嘗出一種清甜。又是一口,肉汁在嘴裡爆開,很是讓人驚喜。
宋明震也是第一次吃光明乳鴿,他先前隻做遠程指導,并未到這邊來過。口感很特殊,和慣常吃的豬肉雞肉不一樣。
三人各自吃了一份牛河,又一起解決掉一份鴿子。
宋明韻站起身,不經意按了按肚子。她鴿肉嘗了個鮮,沒吃多少,一份幹炒牛河也撐了。
十分的肚子吃了十一分飽。
吃過飯,陳鈞跟宋明震把宋明韻送到陳鈞家,倆人出去忙活自己的事兒了。
宋明韻就坐在床邊,整理自己的筆記本。
她白天對商品質量大緻做了分類,趁着這會時間挑挑心裡的最優選。
忙活完,宋明韻從行李中翻出來用紙包起來的牙刷牙膏。杯子她沒帶,用剪刀剪下半截塑料瓶,當牙杯用。
刷完牙,宋明韻接了盆水端進她住的那間屋子,關上門,擦擦身子。嗐,條件還是簡陋。出門在外,還是住别人家,統歸是不太方便。
在外頭那會時間,她腿上被叮了三四個包,夏天蚊子讨人厭,依她個人的感受,初夏的蚊子最毒,這包也許要一兩個星期才能消下去。
在家的時候不惹蚊子咬,這出來倒是讓蚊子吸了血。
*
第二天宋明韻一個人前往批發市場,陳鈞跟宋明震有自己的事要做。
陳鈞給了她一份簡易的批發市場簡圖,手繪的,還标注了先前推薦的兩個商場。
陳鈞昨天還說家裡就隻有一輛二八大杠。今天早上她一出門,就見人不知從哪兒弄來一輛永久的女式自行車。
陳鈞說是借的,說的時候表情還帶着羞赧,心思一轉,宋明韻猜測可能是對象的。
她帶着調侃問了一句,陳鈞這次直接臉紅了,忸怩地說了一句,“還不是”。
宋明韻沒預想到看起來做事老練的陳鈞還有這一面,哈哈大笑。祝福他倆能成,人姑娘能把自行車都借出來,說無意她也不信。
宋明韻以前不知道自己還有路癡屬性,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地圖畫的太抽象。
索性宋明韻記住地圖上标注的市場名字,直接找人問更直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