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逸小生沒把紅色綢緞放下,還綁在夏探竹的身上,他對着夏探竹笑笑,帶着些歉意,行為卻截然不同:“我帶你去個地方。”
夏探竹沒拒絕,也沒掙紮,隻是好奇問:“我可以拒絕嗎?”
那人揮揮衣袖,紅色綢緞綁的更緊:“不可以哦。”
這一走,還是在後山。
一片顔色截然不同的帳篷群,都是鮮豔的紅色,青山綠水中出現這麼鮮豔的一片,簡直就是精神污染。
“我自報一下家門,我是歸光攬月樓的少樓主——宋潭。”
夏探竹:“!!!”
是你,她與季長青緣分開始的橋梁,瓜田裡的瓜。
這段記憶其實有些久遠了,那日杏花微雨,夏探竹坐在馬車裡,季長青在馬車外随侍,談起了最近修仙界的趣聞,而宋潭——就是那個趣聞。
或許是夏探竹的眼神太過露骨,讓宋潭猜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或者是宋潭已經習慣了這種境遇,已經學會了自發的聯想。
“哎,當初那麼一件倒黴事,讓人笑談了多少時日。”他顧影自憐,把紅綢緞從夏探竹身上一抽,夏探竹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他翹起的蘭花指。
“幹什麼這副眼神看我?”
他身着一身熱烈張揚的紅衣,這麼斜睨着眼睛看人的時候,是無端的風情,勾的人心又癢又慌。
可是,這是名男子。
夏探竹有着二十一世紀的開放包容,對這還算接受良好:“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宋潭擡起手,綢緞好像有靈性一般順着他的手腕纏緊:“因為秋岚那老頭子給了我些不痛快,他想要你做徒弟,我也想要。”
“這老頭子心裡頭是清楚要是公平競争的話,他絕對競争不過我,就耍了陰招,把我綁到柴房裡去,綁了整整一天一夜。”
宋潭似乎傷心極了,挽起袖子抹了下眼角,想要抹走不存在的眼淚。
又穿幫了哥。
你們對一下口供吧。
葉弘昨晚滿城搜尋夏探竹,秋岚說葉弘昨晚和他們聊起失敗往事,宋潭說秋岚昨天就把他綁架。
這時間線也對不上啊。
宋潭無所謂這點bug,他不在乎,他有他自己的世界:“咱不能讓小人的奸計得逞,他說什麼你都别信,都是老狐狸在坑你,來,拜我為師,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夏探竹心情很好,宋潭把靈息那一步驟給打斷了,但是她要維持人設:“怎麼能這樣污蔑我師父,他給了我一片栖身之所,還賞識我......”
宋潭打斷了夏探竹的施法:“小可憐孩子,給你鋪設點美好的前路,你就信了,口頭上說送你些東西,你就不要簽字畫押了。”
“你好好想想,他說收你為徒,有給過你什麼信物沒有,有舉行過什麼收徒大典沒有,口頭上說說,傻孩子,你也信。”
夏探竹因憤怒而面色發紅,眼睛都瞪的溜圓,不忿的說:“那是我師父還沒來得及.....”
“好啦。”宋潭偷襲一般的要掐夏探竹的臉,被夏探竹躲過去了,她的面色更加惱怒。
宋潭卻瞧着有意思:“你是可塑之才,他慧眼不識珠,咱們不和他混。”
“告訴我,你如今幾歲了,看着跟個小孩似的。”
夏探竹咬牙切齒:“我已經五十六了。”
“哈哈。”宋潭爽朗的笑聲響起:“你五十六,你十六歲也差不多,這話騙騙秋岚也就算了,還想騙到我頭上。”
這麼一邊說一邊走,夏探竹已經不知不覺的被帶到一個小帳篷外,她沒什麼警惕之心,也沒有在别人地盤的自覺。
“乖孩子。”宋潭把袖子揮了揮,帶出了一股異香:“好好睡一覺,晚上了還有事情要做呢。”
夏探竹似乎毫無反應之力,頓時軟倒在地上,宋潭輕巧的攬了一下她的後腦上,避免見血事故。
宋潭把夏探竹安排好,綁在了帳篷中,而布簾子掀開的聲音響起,腳步聲漸漸遠去。
而地上躺屍的夏探竹卻違反常理,悄悄掀開眼簾,看向自己的衣袖處,一個雪白的波浪線小紙人蹦了出來。
“他.....一直是這樣的嗎?”夏探竹用一種沉痛的聲音說道:“這是......天生的?”
宋潭是打小就這麼精神病嗎?
季長青在夏探竹的衣袖裡聽了全程,此時他沉痛的把袖子一對上,把手揣着:“這可能是遺傳。”
夏探竹來了興趣:“他爹也這麼抽?”
小紙人還是那番姿勢,彎了下腰,像是在祭拜誰:“他們整個宗門都是這個畫風,不是血緣的力量,是精神上的。”
夏探竹反複想了幾遍今天的事情,還是耿耿于懷:“不是,他憑什麼老說别人是小孩,他自己也沒多大的樣子,什麼習慣。”
季長青把揣着的手松開,托着下巴,一副沉思狀:“姑娘,他大概是有六十歲了吧?”
夏探竹原本隻掀開了一點的眼睛陡然睜大:“這麼大歲數了,看不出來啊。”
這次換到了季長青不理解:“修仙之人,鶴發童顔者比比皆是,他這不算什麼。”
夏探竹磨磨牙:“我倒要看看今天晚上能有什麼安排,要是沒什麼有意思的東西,我砍了他的頭。”
衆所不周知,夏探竹平生有三個愛好,演戲、吃瓜、攪渾水。
而現在,三個願望,可以一次滿足。
夏探竹帶着夏玖的假面,被綁在歸光攬月樓的隊伍裡,贊歎的看着宋潭和長河入海門的對峙。
原來半夜的事是這麼個事,早說啊,要是這樣,她飛也要飛過來。
宋潭毫無儀态的坐在一塊石頭上,卻無端坐出了些美人的潇灑風情。
“要往上再數一百年,這地界都不是你們的,當處這秘境是多少人一起發現一起探索的。”
“我們各家,可都進了不少人手,如今你們随便一圈地,就把這麼多人的功勞坐享其成了?”
宋少樓主,夠強硬啊。
歸光攬月樓人人不忿的看着長河入海門的人,一群豔豔的紅色,臉都朝着同向,表情出奇的一緻,看的夏探竹密集恐懼症都犯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身殘志堅的發現,别的宗門裡的人物試圖想要上前一步,打一下圓場,但被自己宗門的長輩攔住。
長輩對那人搖了搖頭,夏探竹猜出了意思——槍打出頭鳥,讓歸光攬月樓去當這個出頭鳥吧,咱們别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