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規規矩矩盤起的長發在她身後一瞬間披散開來,湖水與發絲糾纏,難舍難分。
一點點靈力将它們理順,不再糾纏在一起,夏探竹擡眸向上撇去,瞳孔烏黑,與水面下漆黑的環境融為一體。
偏偏皮膚白的透亮,烏黑的發絲糾纏其上,遮掩了半個面容,更像是一個水鬼了。
又或者——是傳說中的鲛人再次出現。
驚鴻一瞥,再難相忘。
這說或許是這世界上第一個鲛人與人類的相遇,但放在夏探竹這裡,可能隻有對面難以忘記,而沒有二人之間難以“相忘”。
“啊!”
狐狸一般的尖銳叫聲,對,就是之前那個被夏探竹一劍戳死的狐狸,它死的還有點慘。
真說起來,其實夏探竹模拟它的聲音不太吉利。
水波被猛然拍到那群修士的身上,他們下意識撐開了護盾,但還是被強大的沖擊波弄得七零八落。
夏探竹的聲音雖算不上太大,但是頻率太高,弄得人靈台混沌不堪,一時間隻想捂住耳朵,什麼也不管。
“這是什麼東西!”
夏探竹靈巧的遊過一名修士的身旁,随機截取了一段傳音,就聽見這麼一句話。
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唇角邊搭上虎牙,猶如鬼魅再次消失于寂靜而漆黑的湖底,又在下一刻飛遁到一個修士背後,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修士被猛地一吓,竟然忘記閉氣,下意識張口說出:“我——我我呼吸不上來了!”
陣陣氣泡從他的口腔中溢出,又無力的破裂開來。
夏探竹的手指被湖水浸染的冰涼,搭在人類溫熱的脈搏上,冰的刺骨,不似活物。
她惡劣的天性一下子被喚醒,收緊了掌心,将指甲刺入脖頸毫無防護的皮肉中。
“啊!”
尖銳的叫聲再次在修士的耳邊響起,這次離得極近,修士能感受到什麼東西在他臉上浮動,也冰冷冷的,像是海草。
咔嚓。
這是手腕斷裂的聲音。
咔嚓咔嚓。
這是粉碎性骨折的聲音。
這個倒黴孩子不幸被夏探竹選中,痛失幾手,下輩子再來。
在夏探竹把他的兩個手臂骨都捏碎了之後,就十分平和的把這修士扔向他們的團夥,這人缺氧再加上重傷,是必須要到岸上救一救。
而按照長河入海門的一人死亡,全隊受罰的規則,這夥人短時間是不會再回來了。
夏探竹從容的躲開了他們接連不斷的攻擊,身形再一恍惚,又去找季長青去了。
而位于湖底的季長青,享受着泡泡為他不斷過濾的氧氣,明顯活的還不錯,還算滋潤。
從這一點和上面那群倒黴孩子有天壤之别,顯然跟着夏探竹有肉吃。
“姑娘過來看看。”
他在泡泡裡面向夏探竹招手,模糊不定的聲音傳到夏探竹的耳邊。
“這是——需要靈力啟動嗎?”
正在檢閱季長青成功的夏探竹如是說道。
“多半是。”季長青為了給夏探竹騰出空間,退到了洞口之外,此時他正在揉着手腕,享受着解密成功的快樂。
“你也是挺有一手。”夏探竹不斷浏覽石壁上的痕迹,和季長青為她解開的法陣脈絡,“怎麼就想不開當侍衛了。”
“怎麼能說是想不開呢,這些本事多少人都有,我不過是知道的全一些,真要說多突出,那也沒有。”
他的聲線透過湖水有些不清晰,但每一次咬字都極穩極準,幹淨利落,卻又難掩話語裡的傷感意味。
“散修就是這樣的,我們走南闖北闖的多了,總難免有些本領在身上,可是天資不好,又不是知根知底的,誰會要我們呢?”
夏探竹隐隐有點想法産生,但又不甚清晰,隻好暫時擱置到一邊,溫聲安撫着季長青:“但你碰到了我,也算好運氣。”
她這一番話似乎有些高傲,但季長青卻認同了。
“是啊,好運氣。”
氣氛陷入了沉默之中,或許不該說是沉默,而是靜谧,夏探竹沿着石壁走,掌心不斷貼合,檢查着季長青的成果。
而季長青則安靜的攤在泡泡裡,顯得很是安詳。
不過多久,夏探竹完成了檢查,把靜谧的氛圍打破,掌心貼合在季長青之前所指的方位,聲音清朗:“來,準備好,我要開始輸靈力啦。”
安詳的攤在泡泡裡的季長青一下子精神起來,控制自己站立在泡泡中央,認真的看着夏探竹的動作。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