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做什麼？”凱琳喝完一瓶營養液，随手把空瓶子扔了，滿臉煩躁。被老闆叫出來加班，也沒提加班費的事情。她的怨念可是不小。

杜克欲言又止地看着這一幕，默默過去把空瓶子撿起來了。

“你竟然還愛護環境？”凱琳頓了一下：“你上過學？”

這年頭還有愛護環境這個概念的人....無一例外，全是白芨大學的學生，也是白石城唯一的大學。貧民沒有心思顧及這個，西城所謂的上等人不會在意這個。

“上過兩年。”杜克把空瓶子揣進兜裡，還是沒什麼特别的情緒：“但是我學不進去，就出來讨生活了。”

這還是第一次聽杜克提起自己的過去。凱琳有了點興緻，這麼個腦回路缺根弦的家夥，她也挺好奇的。

“你是怎麼被老闆撿走的？”剛問完這句話，凱琳意識到不對，補充道：“當然，我知道老闆身份不簡單。你随便說說。”

“嗯....”

杜克艱難地在腦海中翻找，随後不太确定地說：“是老闆和另一個人先找上我的，他們一上來就知道我的全名。然後問我願不願意進行身體改造....老闆一開始對我的興趣很高，我就同意了。我想，他們應該是在白芨大學看到了我的資料。”

合着這還是個遇到貴人的故事。

忽然，凱琳意識到什麼：“等等，全名？你有姓氏？”

“對。”一道幽幽的目光投過來，杜克咧着嘴笑：“你想知道嗎？”

不知道為什麼，凱琳後背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她立刻搖頭：“不用了。”

兩人之間重歸沉默。

凱琳暗自咬了咬牙，這貨果然是腦子缺了一塊吧？隻要一聊起來，自己總會感覺毛毛的。

她偷偷擡起頭瞄了眼，杜克毫無異常地前進着。

...不知道他的姓氏是什麼，既然能被錄入檔案，說明不是自己取的。啊，怪不得他看見西城身份卡的時候沒什麼波瀾。恐怕他家裡就是西城人，甚至是地位較高的。

全身改裝過的話，基因大概也不錯。

凱琳打住了自己放飛的思維，因為沒什麼意義，而且他們快要到地方了。

老闆給的地址是一處圍牆下的安全屋，附近都是半廢棄的工廠。除了幾個把帽子蓋在臉上睡覺的保安外别無他人。

兩人進入其中拆倒一半的廢棄工廠，昏暗的燈光下，坐在輪椅上的人影正在觀看電視。那是個非常老舊的型号，還用着液晶屏。上面播放的似乎是個卡通動畫。

“威爾遜先生。”杜克是見過對方的，率先出聲。

“嗯。”威爾遜的聲音聽起來超乎尋常地疲憊，他轉過輪椅：“白老闆給的東西呢？”

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确認過周圍沒有别人，杜克從懷中掏出信封，當面拆開它。裡面掉出來兩張紙，聞上去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年頭還使用紙的人不多了，威爾遜卻知道白崖是其中之一，那人好像很喜歡這些老物件。

比如信紙，紅木桌子，皮質老闆椅，以及一部可以播放卡通動畫的電視。

威爾遜深呼吸了一次：“讀吧。”

信紙的開頭就直入主題。

【諸君安好，這是一場刺殺。】

三人中隻有凱琳的瞳孔縮了一下，其餘人都沒什麼反應。

杜克繼續往下讀。

【目标名威廉，主用熱武器，擁有一把黃銅左輪，具體功能不明。但我個人建議不要讓它的子彈打中你。改裝不明，基因改造不明。】

【特征為.....】

【他身邊跟着一個外來客，名不過三刀，可能會有化名。】

【确定其位于紅松鼠公益會，具體情況詢問威爾遜，他已經調查清楚。】

杜克詢問的目光落在威爾遜身上，後者歎了口氣解釋道：“凱蛇的下屬組織，吸附成員用的。威廉是18号護工，外來客是19号。他們現在的活動應該是打掃公益會衛生，二十分鐘前确認一切如常。”

【明天淩晨四點，杜克作為領隊，帶至少二十人的隊伍堵住18、19号護工宿舍。威爾遜帶人封鎖所有窗戶、牆壁等地方。隻要是聲音能傳過去的，我就需要有至少十個人堵在那裡。】

【精準刺殺他，以及那個外來客。宿舍裡會有兩個無關人，如有必要，可以擊殺。記得補刀，最好挫骨揚灰。】

三人互相看看，然而信件沒有在這裡結束。

【但很大可能，你們并不會在那裡找到威廉。】

【如果他不在那，你們需要嚴格遵守第二份信紙上的守則和提醒，并每人保持三分鐘一次通訊的頻率，我會持續給予指令。威廉是否在那，這是道簡單的判斷題。】

——簡單的判斷題。

這句話十分精準地指出了一點：他們三人都隻是棋盤上的棋子，根據指令一步一個動作。白崖對這件事嚴肅得超乎想象，以至于隻敢讓他們做這種簡單的判斷題。剩餘的一切行動都不放心于他們自己的判斷。

然而在場的，不說凱琳。杜克是他數年的貼身保镖，威爾遜則是有豐富個人能力的勢力頭目。

即使是這樣的配置，白崖依舊不敢放手。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杜克心裡沉了一下，打開第二封信紙仔細地讀了一遍，像是要将每個字刻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