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沒說話,估算着自己現在的位置。大約是威廉畫像前方三步..如果往下跳的話...
聚集在下面的玩家越來越多,已經清理完了棕色制服的敵對NPC,卻都不敢輕舉妄動。
林蘭糾結地撓着頭:“這怎麼辦?誰敢開槍?剛才小趙說外面還有怪趕過來呢,沒那麼多時間在這耗着。”
救人質嘛,各大電視劇電影常演的橋段,解決方法也能從中窺見一二。槍法夠準,爆頭歹徒。槍法不準,人質嗚呼。
隻是問題來了,玩家裡誰的槍法夠準?
在緊急呼叫群聊後,林蘭得到了來自理性至上的答案:等她複活趕回來,她手裡還有個瞄準輔助器。
于是玩家在等他們的外置大腦,侍從神志不清、說不定還以為自己是個草履蟲,而白崖在等這侍從自己倒下。
一時間,整個挾持人質場面竟異常和諧,三方氣氛松弛、仿佛是在草坪上吃小蛋糕和紅茶。
牽動着所有人動作、本身在恍惚的侍從像是打瞌睡的學生,晃一下、又晃一下。眼皮不斷打架,手中的斧頭卻依舊很穩...
“你做這份工作很久了嗎?”白崖在這種時候開玩笑的毛病又上來了:“我是說劫持人質這種工作,你看上去真的經驗豐富。”
确實經驗豐富,白崖自己都快憋死了,結果這侍從還是死活不撒手。
他到底想幹什麼?要殺就殺,要走就走,連個要求都沒有。
侍從還是沉默,白崖都要以為這人已經昏過去了,結果後頸一疼,液體順着後背流下。
好的,白崖心想,這貨開不起玩笑。
盡管現在氣氛松弛,但一個神志不清的人是最難搞的。
沒有要求,看不出目的。一個興起、甚至是不小心手抖,白崖的小命至少要交代一半出去。
他到底是怎麼在毒氣中活下來的?白崖最想不通的是這點。
他緩緩繃緊了身體,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
計劃很簡單,就地打滾直接掉下台子。然後他就會進入玩家的保護範圍。
正當白崖打算實施的時候,牆壁的大洞忽然照進來一束光,像是從手電筒上發出來的。又或者說,是戰術手電筒。
緊接着,一點棕色的制服漏了個角。
房間裡的煙霧已經全部散去,白崖這時候看得格外清晰,一眼望去至少有數十個人,全部配備槍械...
時間仿佛進入了慢動作。
林蘭是第一個注意到白崖表情變化,轉身警惕的。緊随其後的是白崖,他猛然下蹲,後頸飙出血的同時已經滾到了台子下面。
下一個有動作的是洞口外的武裝力量,一隻腳重重地踏進屋内,咔哒的槍械上膛聲。
越來越多的玩家轉身、抽刀,想要結束又一次的戰鬥。
意識到白崖逃脫的侍從緩緩掄起巨斧,像是準備一口氣砍到台下。
叮——!
一道金屬的碰撞聲打破了沉凝的時間。
沖進來的棕色作戰服把槍掉在了地上,接着是下一個、又一個。
他們戴着沉重的防毒面具,看不見表情,卻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般,接連不斷地跪在地上,毫無洩力。
撲通!
随着最後一個棕色作戰服跪倒在地,場面陷入了昂長而尴尬的沉默。
林蘭險險地刹住即将落在對方頭上的大刀,差點閃了腰:“卧——槽!什麼情況?!”
不止是她,所有玩家都被這一出打懵了。
唯獨侍從還是十分執着,哐啷。巨斧砸在了台下。
好在白崖動作快,他下蹲後沒有滾往台下,反而側身翻滾到了台子中間。避開了這原本必中的一斧頭。
侍從掄起斧子,還想繼續追擊。
砰!
白色的煙霧從手槍槍口緩緩冒出。玩家和白崖的目光移動到槍響的地方,那是跪在最前面的棕色作戰服,他手一松,那把手槍掉在了地上。
遲遲到來的沉悶倒地聲從身後傳來,白崖一轉頭,看見侍從大睜着眼睛,眉心一個黑洞洞的口子。
..他們殺了自己人?
不對,他們為什麼跪下了?
啊?他們在保護我?不是,等等,這不是掘墓人的武裝力量嗎?
啊??
白崖呆愣在台子正中央,從未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如此可笑。
他這輩子第一次在戰場中間淩亂了。
這難道就是他們的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