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的反擊轉瞬便到,布裡斯托爾顧及屋内的威廉不敢開火,但他可沒有這顧慮。硬是承住了這一擊,半扭着身子卡住刀刃,左手飛快變動,在一個不可能的角度對準了胸腔。
轟!
避無可避。
也不用避開。
布裡斯托爾胸口前的衣服被徹底轟飛,露出冷酷金屬光芒的機械體。整個人卻動也沒動,仿佛剛剛隻是被吹了口氣。
然而緊挨着爆炸的牆體猛地從上到下裂開,某個瞬間爆出大片蜘蛛網似的裂痕。昭示着這一炮的威力并不是開玩笑的。
改造人之間的差距就是如此無解。
“其實為了飛行技術真的沒必要。”白崖不嫌事大地補充:“大不了你說!你隻要能提出來,我就能給你!”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在布裡斯托爾耳中簡直就像是嘲諷。
他的動作瞬間更快了!
砰!杜克直直地飛入身後的走廊,整個右半邊身體幾乎隻剩下數根電線還連着。
“白崖!”布裡斯托爾義眼轉動,似乎閃着紅光:“你憑什麼?!憑什麼?!”
“額,憑我滔滔不絕的才華?”
“額啊——!”布裡斯托爾腳下猛然加速,目标直指那個令人厭惡的音響。
曾經,他以為自己是這天空下最聰明的人。
曾經,他以為自己會帶領白石城前往太空,尋找人類文明真正的智慧結晶。
曾經,他以為自己會賦予人類翅膀。
但意外說他叫白崖,輕而易舉地做到布裡斯托爾苦思冥想才得到的成果。
曾經被譽為黑馬的布裡斯托爾科技在人們心中像是小溪上的葉子般飄過,唯有克林武器公司穩穩立于名為時間的河中,不可撼動。
白崖憑什麼?憑什麼遊刃有餘?憑什麼以一種戲虐的姿态駕臨所有人至上?
這時候,那個虛弱卻清亮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布裡斯托爾先生,我很理解您的想法.....”
轟隆!
布裡斯托爾出拳快到看不清殘影,幾乎是把杜克背後的音響連帶着人一起壓在地上,頗有種要砸成肉餡的趨勢。
杜克一開始還在掙紮,連綿不斷的能量炮彈近距離炸開,傷到的卻好像隻有他一人。
與之相對,布裡斯托爾眼前已然發黑,隻是機械性地一拳、一拳、再一拳地砸着。每一擊的力道都足以轟開整面金屬牆壁。
砰!砰!砰!砰!
惱人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連帶着身下的杜克也不再動彈。
脊椎輔助器噴出一股熱氣,頃刻間冷卻液重新循環,短短幾秒便從過熱狀态恢複。布裡斯托爾隻覺得腦袋像是個沉重的壺,裡面晃蕩的熱水好像在煮熟腦子。
碾壓式的運作效率還是有後遺症,不過上限已經不在于機械,而是個人的基因天賦。
但這已經足夠,敵人甚至已經變成了肉泥。
布裡斯托爾大口大口喘氣,很難說得上來,腦袋裡灼人的熱度是否和暴怒的情緒也有關系。視野邊緣一陣陣地發黑。
好在惱人的聲音終于停了。
布裡斯托爾降低了運作頻率,調亮視野聚焦,終于看清自己手下那仿佛成為壓縮餅幹的高密度合金。上面大面積發黑的液體在流動。
那是血,布裡斯托爾的動作太快,以至于熱量快要焖熟了碾碎的血肉。
改造人的戰鬥隻要見了血,基本就代表其中一方的徹底完敗——改造人還留為血肉的地方隻剩下重要器官,比如大腦,比如心髒。
“白崖的保镖嗎....”他有一瞬間的失神,恐怕這次是要跟克林公司全面開戰了。
沒關系,這是早就在預料内的結果。
隻有殺死白崖,太空才會成為選擇。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聽見背後有腳步聲,愕然轉身!
那是個腳步已然踉跄的人影,扶着牆緩緩移動着。右半邊身體血肉模糊,似乎能看見部分器官——他竟然還能動?!
電光火石間,布裡斯托爾想通了,恐怕對方自己切除了右半邊身體,趁着動靜大,運用所有運算逃開了!可惡!自己怎麼會沒發現?!
那一刻,布裡斯托爾下意識想擡手開槍,卻立刻意識到那邊是威廉的方向。
而就在這猶豫的片刻,腳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了。竟是一節幸存的機械臂,内嵌的發音裝置又傳來白崖的聲音。
“哎,多大個人了。這麼容易被激怒可不行啊~”
就是這拖延的短短幾秒,杜克竟已經堅持到了那扇門前!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情況似的,舉動異常果斷,根本沒有開門,擡手便沖着那邊一炮過去!
“不——!”布裡斯托爾目眦盡裂,這時候想提升運作效率已經來不及了。
像是為了這瘋狂的一晚化作句号似的,以最大功率啟動的能量炮仿佛陷入了慢動作。
淡藍色外殼撞入門中,綻放開亮黃色線條,純白色内核像是跳動的心髒。一下、兩下、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