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長忽然擡起胳膊，用力推了一把白崖：“沒過獎，你挺努力昂！”

有麻煩。

白崖隻是順着力道往回退了兩步，眼睛瞟到這小隊長手臂上的徽章。

哦莫，還真是81礦區互助會的。

“嘿，這麼慫！來，你不是很努力嗎？不是很驕傲嗎？”小隊長樂了，來來回回用手撥弄着白崖的頭：“很生氣？生不生氣？回話！”

白崖還要低調行事，所以忍着頭被觸碰的惱火，隻是溫和地說：“不生氣。”

“努力又無私啊，小白毛蛋！”小隊長取綽号的能力倒是登峰造極，忽然擡起頭看向周圍其他礦工們：“哎！無私的小白毛蛋說要給咱們分點錢！”

越是弱肉強食的地方就越抱團，抱團的結局就是排斥異己，每個新人都要遭受一番霸淩才能融入。

本來周圍的老礦工就在看戲，這時候聽見還能有錢分了，紛紛大聲應和起來。

“诶！對！”

“哈哈哈哈！小白毛蛋還挺孝順！”

小隊長了然地笑了笑，歪着頭問：“對不對？小白毛蛋？”

白崖隻是從兜裡掏出最後二十塊錢拍在小隊長手裡。

“嘿，你那麼努力，錢呢？啊？”小隊長攥緊了那二十塊，語氣嘲諷。

“都拿去喝酒了。”白崖閉着眼睛開始胡扯，總不能說屋子裡養了個睡美人....額，用這仨字形容杜克有點惡心：“我酒量大，用的錢多。”

這句話反而讓小隊長的臉色緩和了些。

新人本來就惹人生厭，結果這小子不光年輕，力氣不小，還一來就悶頭幹活，大把賺錢。搞得好像他們這些資深礦工全部都在浪費生命——盡管這是事實，但實話難聽，更難接受。

但現在知道這厮努力也隻是為了喝酒，被對比下去的憤怒好像就沒有那麼強烈了。

小隊長冷笑一聲：“還喝酒，你哥哥們都沒喝上呢！”

撂下這一句話，小隊長終于是滿足了扭曲的報複心理，安排工作重新步入正軌。隻是被點到名字的人都兩三成群去工作了，白崖卻像是被忘記似的留在原地。

規定上來說，下礦是不可能獨自一人的——本身也就處理不來。

盡管白崖是想這麼做，奈何面前這厮對他有意見，這找茬再浪費時間，他今天就徹底沒飯吃了。

直到念完最後一個名字，小隊長才呵呵笑着擡起頭：“小白毛蛋，你有福了。今天有個新人跟你一起下礦。”

新人配新人，要不是我在這，倆人都得給你玩死在坑裡。

白崖木着臉點頭。

然後小隊長從後面的煤炭堆裡叫出來個眼熟的小孩：“奧利弗！”

奧利弗，好耳熟。

白崖嘴角一抽，那不是他昨天才資助的孩子嗎？看體格才十二歲不到啊？

同為新人，奧利弗和白崖的待遇大相庭徑。小隊長雖然還是沒個好臉，至少動作上沒有特别粗暴。畢竟礦場出生的孩子越來越少了，就這麼點人，多多少少有個臉熟。

“小白毛蛋，來，叫你奧哥帶你下礦。”小隊長和他的固定搭檔大笑着走開了。

白崖低着頭，和剛到他腰間的奧利弗面面相窺，好在他本人根本不知道臉皮為何物：“奧哥？”

奧利弗：“.......叫我奧利弗就可以了。”

奧利弗的感官比較複雜，昨天給他們家帶去食物的也是對方，但同時威脅自己父親的也是對方。

開始還以為這人和其他礦工不太一樣，但...

算了，最後也沒有給家裡帶來什麼威脅。父親教過，遇到不懂的事情就從結果來看。

結果是好的，奧利弗就願意給這人好臉色。

作為新人，他們兩個被分到了最老的礦坑，這裡面很難說還有沒有需要的礦物質了。

分别從鎖櫃領了手掌大的挖掘裝置，彎腰進入潮濕黑暗的洞穴，牆壁上貼的是極為輕薄的光條，由于材料限制還有點淡淡的綠色。

一路順着記号來到這次線路的盡頭，奧利弗正打算擡起手啟動裝置，餘光卻看見白崖正若有所思地撫摸着岩壁。

“怎麼了？”

“哦，沒什麼。”白崖定定地看了一會，礦場的線路地圖是公開的，他也看了幾眼。這時候螞蟻巢穴版的線路在腦海中奔騰，最終有兩條線路彙聚到一起。

“隻是我突然發現，那傻逼的線路好像就在我們隔壁？”

奧利弗：“....啊？”

白崖沉吟片刻，瞬間啟動挖掘裝置，擡手便砸！

——要錢他不生氣，叫一個小孩哥也不生氣。但敢伸手動他頭發，相當生氣！！

程序員的頭發是讓你這麼糟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