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夜晚,Omega緊緊抱着Alpha留給他的那件衣服,獨自熬過了脆弱難眠的情熱期。
看到這裡,白瑾秋的腦海中突然有破碎的畫面一閃而過。
昏暗的房間裡,他獨自蜷縮在床上顫抖不止,額頭浸出冷汗,緊咬着牙關發出艱難的喘息,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将臉埋入了一件少校軍銜的制服,像是在尋求一絲慰藉……
那是……他?
白瑾秋睜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是未來嗎?那件制服不是他的……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抱着一個另一個人的衣服在床上……
白瑾秋眉頭緊鎖,腦海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在他神情恍惚的時候,電影的劇情還在繼續。
在Alpha下落不明的兩年的時間裡,Omega完成了學業,以出衆的成績力排衆議,入職了一家研究仿生機械的研究機構,主攻仿生機械義肢對殘疾群體的應用,并成為了單獨項目的負責人。
兩年後,他第一次作為資深研究人員看到了所謂的“完全實驗體”,一個複制了原主大腦的,完全意義上的仿生人。
不久後,某一天他回到家,家裡傳來了熟悉的飯菜香味。
那一刻,Omega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他把手提包仍在地上,顧不得換鞋便沖進了廚房。
但在看到那人的那一刻,驚喜退卻,他如墜冰窖。
他一眼便認出了,那是他的Alpha愛人的仿生人。
仿生人的音容笑貌、甚至記憶都與他記憶中的愛人一模一樣,但那不是他的愛人。
Alpha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電影并沒有明說。
但Omega在看到Alpha的仿生人的那一刻仿佛明白了什麼,淚水奪眶而出。
電影的最後,仿生人交給了Omega一封信。和他的Alpha伴侶在兩年前與他坐在的研究所簽署的一份協議。
信上,Alpha寫道,自己即将要去執行的任務危險級别極高,很有可能會回不來。如果他不幸犧牲,希望他留下的仿生人能代替他陪伴Omega,直到他走出悲傷,找到下一個值得托付的愛人。
Alpha的本能是支配和占有。但在生死面前,電影中的Alpha主角放棄了自己對愛人的獨占欲,隻希望他的愛人餘生幸福。
電影的音效渲染着悲傷的氣氛,等到影院的燈光亮起,容止汀悄悄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白瑾秋因為腦海中閃過的記憶畫面太過震撼,後面并沒有看進去電影劇情。但看到容止汀微紅的眼尾,他終于回過神來,心中一軟,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
容止汀蹭了蹭他的手,靠在他肩膀上小聲說:“哥,你不是要給我回禮?”
“嗯,想好要什麼了?”白瑾秋的聲音輕而緩。
“想要你的衣服。”
白瑾秋愣了一下,一時失笑:“你确定嗎?你是個Beta,聞不到我的信息素。”
“不管,我就要你的衣服。” 容止汀悶聲道。心想反正他一個月之後就能聞到了。
白瑾秋無法:“好吧,明天走的時候,我留給你。”
看完電影,兩人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容止汀死死抱着他哥不放,每一根頭發絲都寫着舍不得他走。
白瑾秋滿臉都是無奈,有點後悔在臨走之前帶他看這種題材的電影了。
他沒想到那部電影會對容止汀觸動這麼深。
這天晚上,容止汀哪怕睡着了都不安穩,一個勁的往他懷裡縮,黏人得像隻貓。夢裡都在說“哥,你别走……”
那聲音委屈得要命,白瑾秋甚至都有一瞬間想把這小家夥直接打包帶走算了。
把人帶走,帶回黑灰,在隊裡給他找個候補位置,然後親自上手教……
白瑾秋是真的想了一下這事的可行性,但下一秒就把這個念頭用理智硬壓了下去。
容止汀隻有F級,體質太弱了,明顯不适合戰鬥崗。而且他也明确表現出了對機械技術崗的向往,在黑灰可沒有能教他學機甲技術的老師。
不過如果是機甲制造維修相關的領域,在蔚風那邊他倒是認識頂尖的機甲師,就是不知道容止汀能不能達到蔚風的标準……以他能修好彌天動力系統的能力,應該有希望……
容止汀睡不安穩,白瑾秋便一直摟着他,輕撫他的後背,直到後半夜才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白瑾秋把容止汀送回了七十三軍校。
“白哥,我平時可以給你發消息嗎?”容止汀下車後,站在車前小聲問道。
“當然,但我不一定能及時回複。”白瑾秋也下了車,和他站在路邊。
“那視頻呢?可以給你打嗎?”
“我當時能接到的概率不大,不過我看到的話會找機會回給你的。”
“那我還是給你發消息吧,你不許嫌我煩。”容止汀探頭看向他,眼眶似乎隐隐有點泛紅。
白瑾秋輕笑,“不嫌你煩,随時發消息給我。”
說着,他伸手解開了身上穿的外套,給容止汀披在肩上。
“答應給你的衣服。”
容止汀攏住那件外套,輕輕嗅了一下,耳根微紅。
“在軍校加油,以後你說不定有機會來我的部隊。”白瑾秋對他眨了眨眼睛。
“嗯。”容止汀應了一聲,突然上前抱住白瑾秋的腰。
“别忘了來看我。”
“放心,有小白在,忘不了的。”白瑾秋撫了撫他的後背,目光柔和的像清晨的霧,暗藏着說不出的情緒。
“一路順風。”容止汀依依不舍地放開他,攏着那件外套後退了一步。
“嗯。去吧,我看着你進去再走。”
容止汀搖了搖頭。
白瑾秋無法,隻得上了懸浮車。
漆黑流暢的懸浮車消失在天邊,容止汀看着車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轉過身,向着七十三軍校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