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負一層有間半地下的訓練房,簡單休息過後,霍诤行和埃爾法去訓練房做體能訓練。
埃爾法沒說假話,他當真是第一次來霍诤行在國内的這棟别墅。其實這些訓練裝備早就備下了,當初還是他幫忙策劃和采購的,但是霍诤行這些年回國的次數寥寥無幾,他也就沒機會跟過來瞧瞧自己設計的訓練房落地後是什麼樣子。
這是霍诤行停留在國内最久的一次,久到需要把他帶在身邊。
“你就是為他加入的ISRA?”埃爾法熟練地幫霍诤行做熱身準備,嘴上八卦,“看不出精神有問題,挺正常的一個小帥哥。”
霍诤行忍受着輕微的疼痛,聲音較平時更冷,“收起你随意評價他人的傲慢。”
“好好好,尊貴的紳士。”埃爾法專心協作,沒再多嘴。他在心中偷偷嘀咕,總覺得霍诤行怼他怼得莫名其妙,他就想聊聊天嘛,兩個大男人悶頭做訓練總歸是無聊的。
做完一組動作,霍诤行停下休息,訓練房裡備了水吧,他擰開一瓶礦泉水,握在手裡不喝,莫名其妙又把水放回櫃子,然後頂着埃爾法探究的目光,坐電梯回了樓上。
陳哲陪阮岘在客廳搭樂高,他總算把樂高推銷出去了。阮岘興緻不高地擺弄着積木塊,三兩下就拼了個差不多,陳哲手忙腳亂地拼另一部分,着急得不行,“阮先生你眼睛是掃描儀嗎,怎麼看一眼就知道怎麼拼啊,你這樣顯得我很笨好嗎?”
阮岘根本沒和人一起玩過玩具,聞言心慌了起來,又将拼好的積木拆開打亂,攤着手無辜地說:“你先,你拼完我再開始。”
陳哲剛要感恩戴德,霍诤行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别管他,天黑他也拼不上。”
陳哲好歹一智商正常的有為青年,怎能遭受如此屈辱。他扔積木、站起來、捂着臉跑走,一串動作行雲流水,絲毫看不出有故意給老闆騰位置的嫌疑。
他老闆卻不坐,筆直地在沙發旁站着。
阮岘早就不想玩兒了,要不是陪陳哲,他才坐不住。今天家裡有四個人,阮岘一開始有些興奮,畢竟埃爾法這個外國人對他而言怪新鮮的,但當埃爾法拐走了霍诤行,他就開始悶悶不樂了。
他不想要霍诤行陪着别人,哪怕知道他們是在做訓練,不開心的感覺仍舊漸漸占了上風。
霍诤行消失了一個小時,現在滿頭大汗地站在他面前。阮岘壓抑着胸口泛着刺痛的喜悅,拿起茶幾上的水杯遞過去,“喝水嗎?你看起來好渴。”
霍诤行接過水杯,視線掃過杯壁上若有似無的唇印,默默将杯子轉動,就着唇印的位置貼了上去。
阮岘當然發現不了他的小動作,但霍诤行肯與他用一個杯子喝水這件事,令他快樂加倍。
“訓練還要一個小時,等下做什麼?”霍诤行雙手捂着杯子,像是要把涼水捂成熱水。
樂高是無聊的,阮岘好久沒畫畫了,手癢得不行,“我可以去樓上畫畫嗎?”
霍诤行摩挲杯壁的手指一頓,“可以,但是家裡沒有顔料,隻有平常用的簽字筆。”
“可以的。”阮岘踮了踮腳,看得出迫不及待。
書房是别墅裡面積最大的房間,霍诤行牽着阮岘推開書房門,已經不記得當初為什麼要給幾本書這麼高的待遇。從那本《好心态決定好未來》可以看出,他的書櫃裡大抵都是這類沒有任何價值的文字垃圾,霍诤行也不大想得起當初是誰替他采購了這些垃圾回來。
然而阮岘是沒見過世面的,一進門就被通頂書櫃震撼得嘴巴微張,再看到那張頗有資本家風範的超大班台,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
不知道的以為霍诤行在家裡開公司呢。
實際上“霍總”隻在這張桌子旁讀過一本文字垃圾。
霍诤行罕見地有些面紅耳赤,他動作迅速地從打印機裡抽出一沓紙,随手拿了一支簽字筆,塞到了阮岘手中。
看他想帶自己回樓下,阮岘支支吾吾地不肯就範,“我……想在這裡……畫。”
小孩子是這樣的,喜好總是随着最新事物的出現不定期轉移。阮岘被面前氣派的大書房和大班台迷住了。
可這間書房裡藏着那麼多文字垃圾,電腦裡還存着他昨晚親手寫下的垃圾自傳,霍诤行真擔心阮岘一腳邁進垃圾場。
“一個人多無聊,”霍诤行冠冕堂皇,目光幽深,“去訓練房吧,你可以畫我。”
阮岘有點兒感興趣,“畫你?”
霍诤行屈指在他額頭一蹭,低沉嗓音暗含誘惑,“不想畫嗎?”
阮岘的目光在他裸露的肌肉上轉了一圈兒,沒出息地吞了吞口水,從善如流了。
他們乘電梯下到訓練房,陳哲和埃爾法不知在嘀咕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聲音壓得極低,霍诤行和阮岘一出現,兩人對視一眼,嗤嗤地笑了兩聲。
“老闆把阮先生帶過來,誰陪我玩樂高啊。”陳哲看着兩人緊牽着的手。
“陪你是很重要的事嗎?”霍诤行将阮岘安置在訓練房裡視線最好的吧台旁,怼了陳哲一句後,彎下腰,貼着阮岘的耳廓說,“認真畫,等下檢查。”
阮岘的腰一下子繃緊了,耳廓火燒火燎,紅得肉眼可見。
二十九歲的男人已經開始走保守路線,訓練量隻求保持現狀,并不逞強鬥狠,追求生理極限。今天的上半場訓練與平常無異,下半場卻劍走偏鋒,埃爾法發現霍诤行去樓上溜達一圈後,回來就瘋了,力量和耐力訓練直接上最大強度,肌肉因為充血而格外膨脹,肉眼看過去都有些駭人,然而不知道霍诤行是怎麼做到的,身體用着最大的力氣,面部表情卻雲淡風輕,隻有微紅的臉頰和滴落的汗水證明他的确在做超強度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