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仍是霍诤行做早飯,他們好像開始培養新的習慣,對阮岘而言,再次站到霍诤行背後看他面對竈台忙碌,感受到的是不夠穩定卻也足夠心動的滿足。
“所以你昨天過來就是為了睡我?”阮岘吸溜着米粥,眼也不擡地問。
霍诤行噎得好幾秒沒能開口,懷疑自己的好心好意被當成了驢肝肺。如果不是他昨天帶過來食材,他們兩個今天早上都得喝西北風。
誠然,樓下有現成的食堂,阮岘并不十分需要他的殷勤。
“來取摩托車。”霍诤行悶聲回答,把油條扔到碗裡用力一戳,“一天不氣我不舒服是嗎?”
一口氣喝掉半碗粥,阮岘擡起頭,感恩戴德的同時露出欠揍的笑,“逗你哒,我上午沒課,可以請您陪我去買西裝嗎?”
霍诤行輕輕一啧,“快點兒吃,别磨蹭。”
吃好下樓,阮岘第一回坐上摩托車,高高的後座令他不得不匍匐在霍诤行背上,以防掉下去,雙臂緊緊環住霍诤行的腰。
“坐穩了,别松手。”霍诤行回頭,打量阮岘藏在頭盔裡露着膽怯的雙眼,肆意地笑了笑。
阮岘還沉浸在他的笑容裡,車子咻的一聲竄出去,吓得他尖叫的同時死死閉上了眼。
天氣晴好且無風,過快的車速卻令空氣在耳畔呼嘯而過,仿佛再快一些,他們就要沖破時空的限制,去往未知。
阮岘嘗試着睜開眼,原本隻算尋常的景色在速度的拉扯下,扭曲成五顔六色的線條與方塊,他們好像行駛在虛拟世界,而當車速一降,又落入現實。
拐上大路,趕上一波早高峰,摩托車也開不太快,阮岘打開頭盔面罩,朝霍诤行大聲喊:“下雨那天,你也開剛才那麼快嗎?”
霍诤行不回答,阮岘猜,肯定比剛才還快。
車停在一處地下停車場,霍诤行将兩個頭盔放到後備箱裡鎖好,扣住阮岘的肩膀,将人往電梯裡帶。
“時間太趕,隻能買現成的湊合一回。”霍诤行不太滿意地說。
阮岘都無所謂,他隻是需要一身充場面的西裝,甚至都不打算買貴的。
電梯直接停在七樓,走出去先是聞到清雅的香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工作日,幾乎沒看到顧客的影子,但服務人員的數量又不少。
霍诤行應該也不常來,一開始走錯方向,繞了一圈才找到店面。
……而這間店的四面八方都挂着霍诤行身穿西裝的硬照。
阮岘也算半個沖浪達人,嘴巴微張,“你代言的?”
霍诤行點頭,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明年合約到期,抓緊薅羊毛。”
本來還因為要花霍诤行的錢有心理負擔,聽他這麼一說,阮岘眼睛亮得發光,甚至快他一步跨進店内。
霍诤行摘下遮掩身份的墨鏡,店員立刻誠惶誠恐地迎接他們,一邊問有什麼需要,一邊掏出小本子請霍诤行簽名。
扔下大名人應付店員,阮岘好奇地在店裡轉悠起來,一位看上去像是店長的年輕女性陪着他,他眼睛瞟到哪裡,對方就熱情地立刻給他介紹。
阮岘看花了眼,這個也喜歡,那個也不錯,最後看向霍诤行,頗為無助地說:“我挑不出來。”
霍诤行走到他身邊,“太便宜了。”
于是店長引他們去後面的貴賓室,拿出本季最新設計師款,列了整整一排,阮岘一套套試。
貓進試衣間半分鐘,阮岘又蹭出來,“霍诤行,你幫幫我。”
霍诤行放下手中雜志,假模假式地不耐煩,步子卻邁得很大,幾下鑽了進去。
正在試的這套西裝配有兩根黑帶子,阮岘身披襯衫,舉着它們,天真地問:“這是領帶嗎?”
霍诤行眸色一暗,“不是,我教你。”
接下來的幾分鐘内,阮岘紅着臉羞得要死,他實在搞不清楚好好的西裝為什麼要在大腿根上綁帶子,他又不會穿西裝跳街舞,襯衫有那麼容易往上竄嗎?
霍诤行一本正經教他怎麼使用,手在昨晚留下的痕迹上不經意地蹭來蹭去,蹭得阮岘一身雞皮疙瘩。
“霍诤行,摸夠了沒有。”阮岘氣呼呼地撥開他的手,自己将夾子扣好,霍诤行把褲子遞給他,“趕緊穿上。”
“……”阮岘無語死了,剛才不知道誰耍流氓,現在裝什麼正人君子。
看他可以自己穿褲子,霍诤行挑了一件襯衫,将身上被某人扯掉兩顆扣子的舊衣換掉。
試衣間裡一時隻有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聲,片刻後,霍诤行轉過身,換好衣服的阮岘恰好轉過來。
“還行嗎?”阮岘不好意思地拽着衣擺,頭一回穿西裝,渾身刺撓。
他想好了,霍诤行如果敢說不怎麼樣,他扭頭就走,堅決不受嗟來之食。
等了等,霍诤行走近,将他胸前松松垮垮的領帶緊了緊,又在他緊繃的肩膀上拍了拍,這才評價說:“換了吧,像賣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