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疑問背後,是他們誰都無法解答的問題——這些大人之間,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手中的烤紅薯要涼了,阮岘騰出一隻手拍拍阿桃的肩膀,“有時間多找找劉大有吧。”
阿桃抖如篩糠,靈魂歸位一般深吸一口氣,這次,她沒有否認劉大有與她之間的關系,傻呆呆地目送阮岘離開。
烤紅薯越來越涼,仿佛時間在手掌中流逝,阮岘起初還想焐熱它,哪怕保留一點餘溫也是好的,後來幹脆放棄,拎着塑料袋在街邊亂晃。
一輛分外眼熟的轎車停在路邊,尾燈不停閃爍,阮岘邁上台階,躲開了。
車和人即将擦身而過時,車窗降了下來,霍诤行靠在方向盤上,示意他上車。
“你跟蹤我?”阮岘脫口而出,裝着烤紅薯的塑料袋被他扔進霍诤行懷裡。
霍诤行把紅薯丢到後座,拉過安全帶,替他系好,“路過,你呢,來醫院做什麼,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中心醫院已經被阮岘甩在身後,他疑惑霍诤行怎麼知道他去了醫院,這裡除了醫院還有兩座大商場和一所小學,他就一定是去的醫院嗎?
好拙劣的掩飾,漏洞百出的試探。
阮岘心頭升起無名火,瞪着霍诤行,“你就是在跟蹤我。”
霍诤行沒有不耐煩,但蹙着眉,看上去也不高興,“阮岘,我沒有跟蹤你,剛才開車路過醫院門口,我看到你在和阿桃聊天。”
刺啦一聲,火被澆滅了。
如果情緒可以具象化,阮岘的頭頂一定在冒煙,尴尬的煙。
他最近情緒不穩,又剛見過阮建則和阿桃,遷怒了好心載他的霍诤行,阮岘很慚愧,萎靡地靠進副駕駛,悶悶地說:“對不起,冤枉你了。”
霍诤行扶在方向盤上的手霎時松了,阮岘看在眼裡,靠過去,心虛地問:“你生氣嗎?”
“不生你的氣。”霍诤行揉他的頭發,試圖把他的發型揉得分外潦草,“但是有些傷心。”
傷心是比生氣更嚴重的負面情緒,阮岘頂住霍诤行的掌心,将頭發往他手裡送,讨好的樣子很乖巧,可愛到霍诤行冷不下臉來。
霍诤行摟住他,“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心事了嗎?”
阮岘不說話。
霍诤行松開他,又皺起眉,“可以和阿桃說,不能和我說?”
阮岘縮回脖子,在副駕駛坐好,目視前方。
霍诤行等了片刻,最終也沒等來他的隻言片語,隻好發動車子。
“阮岘,我真的傷心了。”
回到宿舍,剛好趕上工人來安裝管線機。昨天霍诤行隻是在信息裡提了一嘴,沒有解釋什麼是管線機,阮岘也沒問,于是至今不知道管線機是什麼,又為什麼要安裝在宿舍裡。
兩個鬧别扭的人沉默地坐在沙發上,工人們察覺到氣氛不對,安靜而快速地安裝,好在宿舍很小,沒有耗時太久。
從他們安裝淨水器開始,阮岘意識到這可能是個喝水的機器,後來工人将管線機安到卧室門口,親切而細緻地教他怎麼使用以及注意事項,阮岘才弄懂霍诤行究竟給他裝的是個什麼東西。
好沒必要啊,阮岘想。他平時都在食堂吃,喝瓶裝純淨水,隻是這兩天腸胃不舒服才燒熱水喝,根本不值得大動幹戈裝飲水機,而且,他還能在宿舍住多久呢,等他搬走,這些機器怎麼辦?
可是霍诤行認為很有必要,他甚至舍不得阮岘想喝口熱水時,多走那幾步路。
“安好了,我走了。”霍诤行花了錢,監了工,卻連口水都不喝。
阮岘想拽他的手,手臂還沒擡起來,宿舍門就被狂躁地敲響了。
“阮老師,你快下來看看,劉春華在大廳裡鬧事呢!”
劉春華!!!
——霍诤行猛地看向阮岘,“這就是你瞞着我的事?!”
昨天和何麗麗的母親通過話後,阮岘就預料到了會有此一劫,劉春華不是好說話的人,哪怕她經曆了十多年的“改造”。
霍诤行的質問令阮岘擡不起頭來,他本想自己處理好,卻還是把霍诤行牽扯進來了。
“你從後門走吧,别被人看見。”他快速套上運動鞋,推開門就要出去。
一股蠻力将他拽回室内,阮岘心都要跳出來了,以為自己會被摔到地上,結果隻是掉進霍诤行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