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靜悄悄,必有兩腳獸在作妖。
壁爐裡又開始燒起溫暖的炭火,男人扒了幾下火鉗,看着睡在狗窩裡睡得香甜的霍森,深深歎了口氣。
“你狼又跑了。”兩腳獸感到無聊的時候,總會想方設法打擾四腳獸安眠。
霍森的上下眼皮勉強打開一條縫,立起半隻耳朵,擡起後爪,表示自己聽見了。
跑就跑呗,又不是不回來了……唔,不回來也行,省得天天和自己擠一個窩。
霍森不耐煩地甩了兩下耳朵。
常聞狸花貓會棄養主人,但男人随手搭救過的大狸花每年都會轉回來看看他,而他從小養到大的小白狼,真變成了一隻小白眼狼,對自己愛搭不理不說,還隔三差五棄養主人。
甚至……會帶着自家養了更久的獵狼犬一起棄養自己,這一年,男人已經從開始的驚慌失措轉為現在的習以為常。
“狼跑了你還睡這麼香,狼受傷回來,你又不開心,霍森,這樣是養媳婦是不對的。”雖然說,那是一隻公狼,但架不住自家狗子喜歡,男人是一位開明的家長。
自家老頭什麼都好,就年紀大了嘴碎,霍森站起身,咬住自己和牧弋的狗窩,把窩拽遠了些,這回霍森沒睡下去,它趴下回望男人。
“我怎麼覺得你像在挑釁呢……”不愧是把霍森帶大的兩腳獸,一眼就能看出狗狗的情緒。
霍森點點狗頭,頗為贊賞地給出了自家主人最不想要的回應。
“……有了媳婦忘了,忘了爸!!!”
男人好幾次都覺得,自己不像是一狼一犬的主人,小白狼更像是霍森養的狼,也就是說,自己養了一隻獵狼犬,而獵狼犬,養了一頭白狼。
兢兢業業喂食鏟屎的兩腳獸,對于牧弋而言,或許隻能算一個忠實的自助食堂。
霍森的注視下,男人整個人都寫滿不忿,霍森看見男人抱住自己許久沒動過的未開封狗糧,大喊着要把它們都丢出去。
自從牧弋來到這個家,家裡确實……鬧騰,哦不熱鬧了許多。
霍森這樣想,它朝着自家主人走去,輕輕咬住自己的零食袋子,喉嚨裡發出幾聲牧弋沒聽過的呼噜聲。
兩腳獸養的狗狗,都是會撒嬌的。
雪又下了好幾場,原野徹底被茫茫白雪覆蓋,安德狼群領地的湖水重新凍成冰湖,小屋話題中心的牧弋正蹲在冰湖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刨雪,不知道歎了第幾回氣。
一周前,牧弋沒和霍森報備又一次偷跑出屋,白狼因為一句戲言耿耿于懷好久,沒梗出個說法,幹脆跑來跟着安德狼群體驗三天餓九頓的凄慘生活。
但很可惜,在黑狼的帶領下,狼群每天都能有食物,牧弋的體型,眼見着,比出來前又圓了一圈。
“霍哥嫌棄我胖,說拎不動我了,我想變回小狼。”牧弋面對着冰湖自言自語訴苦,迎面吹來的風撩起白狼背上的長毛,徒添幾分凄涼。
不能被霍哥拎起來的狼生是不完美的。
然後,蹲在石頭上的白狼被身後蓄謀已久黑狼猛地一推,白狼刨出的雪坑被霸占,牧弋摔到冰面上,滑了挺遠的距離。
冰面更滑,牧弋心不在焉,被黑狼推下去也沒有心情惱怒,它試圖站起,試了好幾次,都又滑跌回冰面上。
牧弋幹脆趴在冰層上繼續唉聲歎氣,不起來了。
“臭小子,你那霍哥可沒有把你當小狼看。”
黑狼看不下去,也跳下冰面,滑了好幾下才穩住身體,它小心翼翼滑到牧弋身邊,用狼頭把白狼頂回岸邊。
不知為何,黑狼總覺得要是放任白狼在冰面上凍壞了身體,會被那獵狼犬算賬,它現在已經不太想看見霍森那張臭臉。
打又不能打,真打好像也打不過。
“霍哥不讓我靠近你。”碰到岸,牧弋掙紮了幾下,很輕松就自己躍到岸邊,踩出一地雪印子。
黑狼感覺自己又一次被這白狼戲耍了,它陰沉着臉也把自己躍回泥地上,一時不慎打了個滑,沉着的面色裂開,順帶朝前沖出一條跑道。
“不把我當小狼……那我離被掃地出門也不遠了。”在牧弋看來,霍森的溫柔僅限于幼崽,它的霍哥對待成年灰狼的态度,那可出奇的差,牧弋煩躁地擡起後爪撓了幾下腦袋,“我不想離開霍哥。”
“霍森不會放你走的,也不看看它把你護成什麼樣。”說實話,安德有點嫉妒,它掏出自己從牧弋這裡學來的新詞彙,故作涼薄,“醒醒吧小朋友,霍森才是那個把你當童養媳養的敗類。”
“你以為霍哥像你一樣,是變态嗎!”牧弋高聲斥駁,朝黑狼龇牙咧嘴。
但無法否認的是,從黑狼嘴裡聽見霍森在意自己,牧弋身後的尾巴搖得無比歡快。
“開春都要發//情了,還把自己當小狼,嗤!早點回去别總在我這裡蹭吃蹭喝。”黑狼又一次下達逐客令。
牧弋成長很快,現在的牧弋的狩獵實力已經能在安德狼群中排前五,那灰狼兄弟真的不把牧弋當外狼,安德教它們的狩獵技巧,它們一股腦全教給了牧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