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決賽結束,規劃局内部的硝煙才正式拉開帷幕。
一開始,由于固定分組模式,許多選手被淘汰後很不服氣,認為是指揮官或其他隊友拖了後腿。
也有人提出,在走到後期甚至取得勝利的小隊中,有不少人是靠着别人才能躺赢的菜雞,整個淘汰賽模式并不公平。
可直到決賽結束,除去赢得決賽勝利的十名小組成員外,最終的預選結果遲遲沒有發布。
所有選手慢慢後知後覺,猜出整場預選賽的結果,也許并非隻有赢得比賽一個方式。
另一方面,除去這些争論,在規劃局内部,還有不少長官各懷心思,想送一些家族子弟到黑暗森林管理局鞏固家族勢力,一直在對最終評審左右插手。
因此,整整一周的時間,言澈與勞狄斯等人除去回房休息,幾乎沒有從會議室中走出過。
一周後,直到入選名單正式通報,衆人望着通報中詳細寫明的淘汰原因,驚覺發現,除去個人能力,原來是否服從命令、有無通過家族勢力插手考核、私下品性如何等等條件,也都在預選賽的考核範圍内。
那幾個曾經在休息室背後議論過言澈的選手,盡管個人能力極強,可淘汰原因一欄豁然寫着紅色的禁令大字“私下诋毀長官”,連進入評審的資格都沒有。
直到此時,所有選手、連同規劃局衆人望着正式通報上的女皇印章,終于漸漸領悟。
原來,說是在卡洛爾舉辦黑暗森林預選賽,其實歸根結底,女皇隻是讓規劃局幫忙搭了個台子,順便考察一下各個家族的野心。
最終,根本的決定權,隻在言澈幾人手中。
入夜的小公寓裡,萊伊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看向喝得爛醉如泥的希洛爾
燈光下,希洛爾緩緩放下酒瓶,語調十分哀怨:“南部邊境路途遙遠,你這麼一走,我們要很久很久不能見面,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黑暗森林管理局裡也許危機四伏,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萊伊拉上背包拉鍊,利落道:“你以什麼身份過去?”
希洛爾:“……”
就不能配合我演一會嗎?
希洛爾:“保密。”
萊伊:“那我怎麼找你?”
希洛爾故作神秘:“你到時候自然能見到我。”
萊伊坐到沙發上:“好吧。”
希洛爾不大樂意:“你這就不問了?”
萊伊:“你說我到時候自然能見到你,我還問什麼。”
規劃局中,言澈也與諸位隊員紛紛收拾好行李。
入夜前,有人提議外出聚餐,還是法林蘭大街上的那家小酒館。
言澈喝到一半,幾乎還是在同樣的時間,走出酒館透口氣。
卡洛爾霓虹紛亂,與邊境很不一樣。
他望着酒館一旁的咖啡館,視線上揚中,看向那日和萊伊談話的小露台。
露台欄杆上的燈串依然明亮,如同纏繞在夜空中的星星。
不多時,勞狄斯從言澈身後的店門内走出,停在他身後不遠處。
勞狄斯:“隊長。”
言澈沒有說話,隻默默收回視線,輕輕呼出一口氣。
勞狄斯知道,言澈躲了他數日,是不願意和他談有關威爾斯的事。
可一行人就要回邊境了,他和言澈若還是這樣的狀态,會影響之後的戰争遊戲。
勞狄斯微微低頭,認真道:“我對萊伊選手過于敏感,是我的錯。”
言澈:“關于這件事,你沒有錯。”
勞狄斯:“我将他的事告知親王,隻是想找親王幫忙,調查清楚這名選手的底細。”
言澈靜靜聽勞狄斯說完,而後,他輕聲道:“其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勞狄斯微微一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言澈繼續道:“你覺得萊伊每每下手幹脆,為了遊戲勝利,完全不将規則放在眼裡,擔心他加入隊伍後,會為了赢得勝利,做出什麼傷害隊友的事來,是不是?”
喧鬧中,勞狄斯聽着言澈的話,心一點點沉下,他看着言澈的背影,無聲露出一個有些自嘲的表情。
他差點還以為,言澈真的知道他在想什麼。
言澈見勞狄斯不回複,平靜道:“是我疏忽了,你我從小一起在威爾斯身邊長大,我早該想到你會去找威爾斯的。”
勞狄斯聽着言澈話中的淡漠,問道:“你還是……沒有原諒親王嗎?”
言澈聲音有些輕,回答道:“其實,不是沒有原諒,隻是單純的不在意了。”
有顧客從酒館中離開,店門開了又合,飄出陣陣酒香。
言澈嗅着這股味道,沉靜道:“勞狄斯,我仍然拿你當朋友。從今往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将與我有關的事告訴威爾斯,可以嗎?”
勞狄斯聞言,朝言澈眺望露台的雙眼看去。
那雙眼如冷水一般,反射着霓虹燈牌的每一道絢麗,甚至是遙遠的繁星,卻沒有映出他的影子。
勞狄斯默默看向腳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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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森林管理局位于桑赫斯坦帝國南部邊境以外的一處海島,地處于中立公海區域,距離卡洛爾數千公裡。
一行人在清晨集合出發,乘坐軍用客機來到南部邊境,在傍晚時分來到邊境碼頭,轉乘管理局内部的小型客船。
小型客船需在海上行駛整整一夜的時間,在清晨時分到達目的地。
客船上房間衆多,所有選手按照安排,很快進入到自己的房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