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目……是說犯罪者首腦的那個‘頭目’嗎?”
聽到這個遲疑的聲音,原本在出神的賀群青也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不小心說出了想法。
提問的是另一名新手玩家,看來這人的想象力比賀群青豐富,眨眼間就明白了規則,還問:“難道頭目會指揮我們攻略副本?”
“不然呢?”
回答他的玩家是個二十五六歲的眼鏡男。
眼鏡男話音落下,站在他身邊的新人也反應過來了,顫聲問:“萬一抽到我怎麼辦,我當不了這個……頭目,我還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害怕沒人理他,他邊說邊抓住了身邊眼鏡男的胳膊。
“放心吧,”眼鏡男猛推開抓着他的那隻手,嫌惡的皺起眉頭,“怎麼也輪不着你們。頭目抽簽隻有中級玩家以上才有資格。”說完又抱怨:“别碰我!剛才不是讓你離我遠點嗎,真晦氣。”
那名新人一臉茫然,“啊?”
“行了行了,你剛才是讓那個穿藍衣服的離你遠點。”這時,一個調停的女聲插了進來,打斷了這名玩家的牢騷。
賀群青循聲看去,是個滿頭黑卷發的女人,年齡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她的卷發很密實,留的也很短,在後腦勺一紮,那發尾圓鼓鼓的,随着腦袋晃動,宛如一個柔軟的線團。
發型雖然老氣的很,但那張臉卻好看,皮膚白白淨淨,丹鳳眼瞪人時棱光四射,兩片唇瓣塗抹的嫣紅,嘴裡調笑似的說:“區區幾個新人都認不清,還兇神惡煞的,徹底被主神洗腦了吧?”
“新人可都是你爹,你當然認得清。”
卷發女人細眉一挑,也沒生氣,兩眼還笑彎了,真誠的提議:“敢不敢跟我賭一把。要是我把剛才說話的新人都認出來,你進副本的頭三分鐘,就得聽我的。”
其他玩家都安靜了,也沒一個人阻止,這邊怼了卷發女人的玩家一聽三分鐘而已,立馬就答應了:“吓唬誰啊,賭就賭。”
所有新人都發懵的看着這一幕,覺得這場面幼稚的失常,還有點可笑,忍不住想,什麼叫把說話的新人都認出來,這得多簡單?這也值得打賭?
比較聰明的新人則臉色微變,大膽猜出——難道眼前這些遊戲玩家,其實是臉盲?
臉盲或許是被選中、抓進遊戲裡的條件之一?用來增加遊戲難度?
天呐,我可不是臉盲啊!這會不會就是我的金手指?!
在新人的暗自狂喜中,卷發女人毫無猶豫的一一指出了剛才說過話的新人,不止對應了他們之前說出的每句話,還說出了其中幾個新人進來遊戲之後的一些表現,這讓大部分玩家的臉色都變得很奇怪。
而那以為臉盲才是進入遊戲關鍵的新人,神情重又恢複了迷茫。
“……還有最後一個新人。這個新人進來之後沒有移動、沒有問題、沒有交際,好像也不害怕,倒有點意思。喏,就是最後邊站着的那個,又瘦又白又高,穿白襯衫的。現在看不着,他腳上穿着運動襪、運動鞋,年紀應該不大。”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先是集中在了賀群青工作服下露出的衣服上,其次才是賀群青的臉上。
賀群青有些冒汗,萬萬沒想到卷發女人會突然提到他,還一口氣說的這麼仔細。
他以為自己這次進了遊戲隻要低調就可以了,沒想到起了反作用,似乎剛進遊戲就被人盯上了。
而且賀群青覺得怪異的是,其他玩家看着他的目光還是非常的用力,不僅眉頭緊蹙,有的人甚至得揉揉眉心才重新擡頭瞪着他,就為了驗證卷發女人說的對不對。
衆多火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賀群青多年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不由尴尬的打招呼,擡手說了句:“……大家好?”
那手舉的猶猶豫豫,真像是假裝知道答案的學生突然被老師點到回答問題。
卷發女人嘶的吸了口氣,緩緩的雙手環胸,看着賀群青似是斟酌,唇邊的笑也變得有點怪怪的。
她停頓了一下,故意憋着的那口氣才出來,邊誇張的搖頭,邊挑眉說:“這手……這手我可得記住了。害……真是那什麼,冰肌玉骨,一百分的絕美啊……”
其他人:“……”
賀群青頭皮發麻的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一時羞澀,舉着的指節也彎了,握握拳就把手收了回來。
但由于其他人還盯着他,所以賀群青不得已又把手展開來,左手捏右手的,瞧個新鮮似的跟着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兩隻手。
賀群青想着,自己這時候可不該再低調了,總要說點什麼,于是點點頭,說:“這……這我承認。”
“噗!”卷發女人一笑,中島邊的氣氛瞬間松弛,其他玩家紛紛翻白眼,其中一人對着和卷發女人打賭的眼鏡男說,“你輸了。你膽子也忒大了。你真沒看出來她是誰?”
男人想到賭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怎麼,我什麼人都得認識嗎?”
試圖提醒他的玩家搖搖頭,似乎很惋惜,但眼中分明在看好戲,說:“你不認識她,那你也不認識遊戲商城裡專門賣錄像的陳雨依?這我可不信,誰沒看過她的片兒啊?”
卷發女人陳雨依臉上還是笑盈盈的,非常友善的提醒對方:“請注意你的用詞。我賣的是正經錄像,可不賣片兒,價格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