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瞬間暗了下去,一棵扭曲的樹拔地而起。
樹幹上遍布着各種各樣絕望的扭曲的尖叫着的人臉,沒有腦子的孕婦身上長出枝丫,緊密地糾纏在一起,鋪天蓋日地籠罩下來。
女人隻是擡起右手,握拳,狠狠向下一揮。
加茂佑心中警鈴大作,她已經轟爛了工廠的門,正要往外沖,忽然視野所到之處僅是一片黑色的焦土——女人的領域竟然是開放式領域!
她來不及做出反應,領域必中效果運作,頓時身軀宛如被一股巨力吸引,狠狠地從半空摔落,碎石飛揚!她将地面砸得下沉三尺,左手手肘以下全被炸斷,血肉外翻。
加茂佑咽下痛呼,單膝撐起身體,第一時間凝固了自己傷口表面的血液,防止傷勢進一步惡化。
玩脫了啊。
她在心裡苦笑。
“這個狀态,已經很難再使用術式了吧。”女人優哉遊哉的聲音慢慢靠近,她從背後一步步走來,“你還沒有領悟領域吧,赢不了的哦。”
單膝點地不住喘息的姑娘咬牙,領域無邊,此刻逃跑已經失去了意義。加茂佑胸口的小木偶挂件一陣發燙,旋即一道飙風出現在那個女人的腳下。
女人猝不及防,被卷入飓風,從工廠牆壁上一路猛撞,留下了駭人的血迹。
加茂佑一口氣扔出去一把小木偶,各種閃電、烈火、刀劍齊齊地攻了上去,已經幾乎看不見在其中的人影。
加茂佑方才操縱體外的血液已經是極限,她暫時還動不了自己身體裡的血,否則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毒素會立刻作亂,不得已隻能借助外力。幸好她挑來的木偶數量不少,應該能撐一撐。
然而,當塵土緩緩落地時,加茂佑看着完好無損的領域,心裡一沉。
果然,女人走了出來,隻是頭發微亂。
“好雜亂的咒術...三級到一級的都有,你從哪搜羅來的?有人幫你刻入了這些木偶?”
女人饒有興緻道。
她見加茂佑不答,也不惱,坦言道:“等我換上你的身體,也會擁有你的記憶哦,到時候我自己找也一樣的。”
這話讓加茂佑有反應了,她蹙眉道:“好惡心。”
“真失禮啊。”女人道,“讓大人教教你吧。”
她再次擡起右手,握拳,向下揮去。
此時彼地,在工廠之外,另一場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加茂樹海被人打暈了扔在牆角,禅院甚爾躍至半空,與花禦纏鬥在一起。他們似有所查,回首看向忽然黑氣沖天的工廠。
“你帶來的咒術師要死了。”花禦用聽不懂但能強行灌入人腦的聲音說道,他沒有什麼情緒,隻是在陳述事實,“那個女人開領域了,她的領域是無邊際的,逃不掉,也破不了。你現在也在她的領域裡,下一個死的會是你。”
禅院甚爾打上了頭,聞言隻是嗤笑道:“是嗎?那第一個死的會是你。”
他再次近身,花禦躲不開他的拳頭,硬扛了一擊,碎了半截手臂。
“你不擔心你的同伴嗎?你們人類的同伴情誼還沒有咒靈深厚。”花禦又說道。
禅院甚爾被他念得有點煩。
“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他說話的時候擰身飛踢,毫無停頓,面露狠厲笑容,“不祓除你,等着你背後捅刀嗎。”
在他們周身大概直徑兩千米的距離,有一個籠罩在天空的帳,這是加茂樹海昏迷之前放的,也是他今天幹的唯一一件人事,否則他們打架的動靜早就能夠上社會新聞了。
禅院甚爾在前一天夜裡被加茂佑提醒過,留神加茂樹海,不能完全信任對方。然而,當花禦從工廠裡走出來,剛傳達完“最遲今天下午打錢”之後,咒靈與加茂樹海就非常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将他夾裡在中央,一個放帳,一個直接出手。
一直警惕着的禅院甚爾沒有被他們一擊放倒,局勢便立刻變成了勢均力敵的纏鬥。
在戰鬥中,他還能分心想到,既然加茂樹海和花禦認識,那麼今天很有可能是個局中局,加茂佑那邊估計不好過。雖然他相信加茂佑會禍害遺千年,沒那麼容易死,但下手還是比以往更重更快,追求盡快解決自己這邊的戰況,前去支援。
禅院甚爾在腳踏花禦的同時,還抽空往工廠的窗戶投擲了一個小東西,夾着淩冽的風聲撞碎玻璃,摔在加茂佑的手邊。
加茂佑想也沒想抓住就扔向那個女人。
東西太小而速度又太快,女人看不清,直接用重力使其垂直下落。然而,就在這個小玩意兒接觸到她咒力的瞬間,放大成了一米五的巨斧,依然垂直下落,但這樣下來,女人也在其攻擊範圍内。
她反應極快地向後一躍避開,然後一擊就把這件準一級咒具開天斧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