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的木偶呢?你還帶着嗎...昨天晚上沒看到。”加茂佑突然問道。
别墅的大門已經被瘋狂蔓延的藤蔓包裹,室内的光線驟然暗下去,連窗戶都已經被黑壓壓的葉片層層遮蓋。
窗外響起不詳的呓語,沙沙的,伴随着小女孩微弱的哭聲。
禅院甚爾和加茂佑都沒說的是,這種情況,孔時雨那兒可能出事了。否則這爬山虎沒道理忽然發瘋——總不能是不愛聽恐怖都市傳說,生氣了吧。
“用那個能出去?”禅院甚爾問道。加茂佑面色凝重,她腦後傳來一陣風聲,她來不及答話,猛地回頭——
那裡什麼都沒有。
禅院甚爾直接把手伸入醜寶的喉嚨,從裡面輕易地扣除了一個被黑布包裹着的東西。
正是加茂佑離開的時候給他留下的木偶。
他不知道這是封存了什麼咒術,也沒問如何使用,但也在幾次翻找咒具時碰到它,想起來自己還沒扔掉這玩意兒。
幸好醜寶的肚子容量夠大,否則他還得再想個留下這東西的理由。
他瞥向加茂佑,剛才還一臉嚴肅的加茂佑忽然一下子笑了出來。
“逗你的,隻是想看看你扔了沒有。”加茂佑狡黠一笑,在禅院甚爾翻臉之前,迅速而熟練地安撫,“看到你現在還帶着,真的很感動哦,謝謝你甚爾。”
“...出去我就找個地方扔了。”禅院甚爾冷笑着吧木偶又塞了回去,“那麼,尊敬的遊隼小姐,你還有閑情雅緻捉弄我,想必是已經清楚要怎麼出去了吧。”
他把手臂抱在胸前,往邊上一站,擺出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讓加茂佑自己解決突發事件了。
“什麼嘛,我雇傭甚爾君就是為了應對這種困境呐。”加茂佑笑眯眯道,在說話間别墅已經被擠壓得往下掉落牆灰與不明物體,黑綠色的粘稠的液體從頭頂滴落,“而且,我們早點出去就能早點找到孔時雨哦,甚爾君難道不擔心自己的同伴嗎?”
禅院甚爾奇道:“我和他隻是合作關系罷了,你什麼時候覺得我會為這種合夥人拼命了?”
他在“合夥人”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加茂佑假裝聽不出他話裡有話,靈巧地從原地閃開,避開了從自己頭頂滴下來的黏液。黏液落到地上,發出了類似于水燒開的咕噜咕噜聲,然後有什麼黑黑的東西從裡面掙紮着冒出來,一團一團的。
禅院甚爾用足尖碾了一下,這才看清這東西是一坨裹着黑綠黏液的頭發,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瘋狂生長,瞬間纏繞上他的腳踝,然後是整條小腿都被裹了進去。
無數個黏液裡長出的頭發從四面八方向别墅裡唯二的人類撲了過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禅院甚爾不再有擺出漫不經心的表情,稍顯認真,反手從醜寶嘴裡抽出一把不規則形狀的匕首——天逆鉾——斜斜地向下劈砍而去。
頭發雖然看起來脆,但卻異常柔韌,而且順着刀刃的形狀扭曲,一刀下去竟然隻剁斷了幾根。
“天逆鉾砍不斷這東西?”禅院甚爾有點意外,露出了興緻盎然的模樣,“火能燒爛麼。”
他從褲兜裡掏出一個打火機,一下擦燃了,湊過去,這下立竿見影,發絲傳出了烤焦的臭味,蠕動着想躲開這些火焰。
他饒有興緻地實驗的同時,加茂佑在不斷地騰轉挪移,但地面上很快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在她再一次試圖蹬踹牆壁轉身時,黑色的濕濕的頭發帶着惡心的觸感将她拽了回去。
加茂佑一瞬間失去平衡,頭朝下栽倒到地,地面上的頭發立刻從她的額頭往上湧,一個呼吸間就要淹沒她的腦袋。
“留神!”禅院甚爾将手中的打火機扔出,精準地落在加茂佑頭邊,被燙到的頭發往兩邊分開,加茂佑割破指尖滴下的血點造成了一場小型的爆炸,她把自己的頭拔了出來,但已經裹上了擦不幹淨的黏液,她露出犯惡心的表情。
“嗚嗚..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尖利的小女孩的哭叫驟然傳出,刺得兩人大腦一疼,加茂佑伸手去夠打火機的動作隻僵硬了那麼半秒,便眼睜睜看着剛才還對火焰避之不及的頭發海洋瞬間視死如歸地湧了過來,一邊發出吱哩啪啦烤焦的聲音,一邊義無反顧地蓋過去,硬生生滅掉了火焰。
“哇哦,這東西有智慧。”加茂佑感歎道,她已經放棄了清楚自己的身上的髒東西,“請想想辦法吧甚爾君~或者你想跟我在這裡殉情的話也是可以的哦!”
禅院甚爾不知何時已經在天逆鉾的尾部連接上萬裡鎖,他手臂一震,飛出去的天逆鉾直直插入牆壁,鍊鎖繃直,他拽着鍊鎖繃起肌肉,硬生生憑借蠻力把自己從發絲的封鎖中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