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在船身上，帶來濕鹹的氣味，火紅的日光燒得海面一片沸騰。

“我們還要再在這條航線上行駛一天，等到了明天的這個時候，就可以在日出下看見虎鲸捕食了。”

加茂佑饒有興緻地看着手裡的說明手冊。

“以前你走過這條航線嗎？”禅院甚爾把手搭在船欄上，極目遠眺。

加茂佑搖頭，顯得更興奮了。

“沒有。但我聽說這條線看到虎鲸的成功率大于九成，真希望一切順利。”

她包的遊艇是私人的，遊艇主人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因為多了幾個觀鲸位，所以才招募了同好一起出海。

黑川美香沒有跟來，不過她的妹妹被加茂佑帶出來了，一起出現在遊艇上的還有小春和另一個陌生面孔——應該就是小春說的發展入會對象。

那是一個陰郁的古稀老頭，不愛跟人打交道，但把小春當孫女來對待，看起來相處得不錯，加茂佑也就沒有再多費心。

現在這個點太早了，除了船員之外，其他人都還在香甜的睡夢中。

加茂佑睡不着，幹脆爬起來看日出了。清早露重，她感覺肩膀涼飕飕的，正在猶豫要不要回艙去加件外套，禅院甚爾就拎着自己的大衣出來了，很自然地披到她的肩膀上。

現在的溫度剛剛好，加茂佑心情舒暢地左右搖晃着腦袋。

禅院甚爾望着她的背影，回想起出發前與加茂侑的那次見面。

他與加茂侑單獨見面時的氣氛同加茂佑在場時的氛圍截然不同，加茂侑全程沒有給過一個笑臉，禅院甚爾甚至能感受到她有意在使自己不舒服。

他的戒備感一直高高懸挂着，無法松懈警惕，感受到針紮似的威脅。

他們沒有在加茂家見面，禅院甚爾根據地址找到了一個被粉刷得純白的房間，兩人的座位之間隔着一張長長的方桌，泛着冷冰冰的光澤。

“禅院先生，我們彼此的時間都很寶貴，我就直說了。”加茂侑交叉手指抵在下巴，“你和我妹妹是什麼關系？”

禅院甚爾拉開椅子的手微微一頓，想起昨天在加茂佑的餐桌旁聽她說的話。

......不愧是姐妹啊，精準預判。他不合時宜地發散了一下思維。

他在椅子上坐下，擡頭望向加茂侑。

“不太好說，你想問哪個時期？”禅院甚爾道，“如果是現在的話，顯而易見，我正在追求她。”

加茂侑發出了短促的笑聲，但那絕對不是善意的接納的笑聲，它很尖刻，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情緒發洩。

“禅院先生對自己很有信心？”她玩味地勾起嘴角。

禅院甚爾直視着她：“這完全取決于加茂佑的意思。”

加茂侑翻了一下手邊的資料。

“據我所知，你并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基本靠孔時雨接活來維生，還有賭馬的壞習慣，多次一拿到錢就去輸個精光。此外，在你過去入不敷出的一段時間裡，靠富婆包養才度過那段時光。我的妹妹很優秀，她能長今天這麼大很不容易，禅院先生，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在拉她進入她本不該陷入的泥潭呢？”

她的表情冷得可怕。

禅院甚爾面色比剛進來的時候嚴肅了一些。

他從未對自己的行蹤加密，所以他并不意外加茂侑會查到這些過去——如果對方查不到那才奇怪呢。

“如果加茂佑答應了我的追求，這些事情便不會再發生。”

“你如何保證？”加茂侑不可能因為他的這句話便輕信，“單單戒.賭就夠你喝一壺的了，我手下處理的賭.徒，十個裡面有十一個會重返賭.場，你們這種人在我這裡的信譽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