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車身刺入狂風,兩下就蹿出了一大截,加茂佑落在頭盔外面的頭發在後面急追不止,緊緊攀着,謹防被吹飛。
“要加速了!”
禅院甚爾提醒道,他的聲音被呼呼的風吹散,精準地落到了後座加茂佑的耳朵裡。她把手臂環得更緊了,等待下一刻。
他們從大道的車流中脫離出去,駛入一條小道。當摩托車加速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迅速後退,那種速度感讓人腎上腺素飙升,每一個彎道都伴随着一陣強烈的離心力。
“烏呼!”加茂佑打開頭盔中央的面罩,把頭湊到禅院甚爾耳邊,大聲歡呼,狂風頓時倒灌進了她的嘴裡喉嚨裡。
大風拂面,吹走所有的煩惱與疲憊,隻留下最純粹的快.感和激動。
加茂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心髒在劇烈地跳動,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訴說着對速度與自由的渴望。腎上腺素的釋放讓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振奮與愉悅,所有的感官都享受着這種極緻的刺激。
“抱緊抱緊。”禅院甚爾察覺到她有點兒想手舞足蹈,未雨綢缪地喊了一嘴,腹部頓時被緊了緊,是來自被風堵住了嘴的姑娘的回應。
摩托車再次壓彎,甩出漂亮的弧度,然後謹慎地在目的地外直線距離大約四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避免其轟鳴聲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加茂佑跳下摩托,伸手拍了拍禅院甚爾的腰側,随口誇道:“你肌肉手感真不錯...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練了?”
後者失笑,伸手搓了兩把自己的頭發。
他的發型難得亂了,有點兒像大背頭,還挺新鮮,加茂佑多看了兩眼。隻不過很可惜,這頭發很快便頑強地回歸了原位,就像是有記憶似的。
加茂佑翻看消息,那個提供情報的“飛鳥”成員急着去社團活動——她還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隻是借着自己不會引人懷疑的外表進去在外圍轉了一圈,留下了一張地圖标識,然後便匆匆忙忙離開了。
加茂佑拿着這張倉促手繪的地圖,竟然一下子看懂了這上面的圖标。
最外圍是一條十字路,走到盡頭便是一個垃圾場,垃圾場上标了重重的【好臭】二字,再往裡還有一個茅草小屋和一個廢棄别墅,她感受到有黑川美香咒力殘留的人就在别墅裡,而小木屋裡好像也有人,監控已經廢棄。小春囑咐她安全第一,所以這孩子并沒有貿然查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人。
“走吧。”加茂佑活動了一下筋骨,“順利的話解決了他們,我們晚上還能趕上大餐呢。”
禅院甚爾打頭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姑娘聊着晚上吃什麼,路上撿了一個黑色袋子裝了些土塊僞裝成垃圾,狀态自然地沿着小路往裡走。
當腳下的柏油路變成石子路的時候,加茂佑挽上了他沒有拎東西的那隻胳膊,踢着路邊松動的小石子往裡走。
他們很快就聞到了地圖上加粗标注的那一股臭味,加茂佑皺着眉頭捂住自己的鼻子,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禅院甚爾又看了一眼地圖,挑了一條最近的路,直接走到了小木屋的附近。
一個穿着拖鞋、身材矮小的男人頂着睡眼惺忪的臉,拎着一大袋子湯湯水水散發着惡臭的垃圾,揚起手臂扔進了垃圾場中,打着哈欠往外走。
加茂佑不動聲色地捏了一下禅院甚爾的手心。
兩個人多年的默契讓禅院甚爾瞬間意會,他故意撞了這個男人一下,男人趔趄了一步,罵罵咧咧地與他們擦肩而過。
禅院甚爾很順滑地一把捏住這個拖鞋男人的肩膀,他大概比對方高了一個頭,就這麼居高臨下用很不耐煩的語氣找茬道:“會不會走路?不幹不淨的說什麼?”
那名男子嘴裡一直口齒不清地嘀咕着,忽然“嘿嘿”笑着,口齒清晰地說了句什麼,但加茂佑聽不懂,禅院甚爾倒是一拳頭砸了上去,正中男人的鼻子,一拳下去鮮血直流,男人一下子懵了,哀嚎一聲就要後退,卻掙不開握着自己肩頭的那隻手。
加茂佑也有些意外,伸手去攀禅院甚爾的手臂,在他臉上看到了一個介于厭惡與憤怒之間的表情,很快意識到剛才那話估計不是什麼好話。
她很快放開了禅院甚爾的胳膊,看到那個男人吐出一口帶血的東西,原來剛才那一拳打掉了他的兩顆門牙。
他“滋滋”漏風地笑起來,血糊在人中上,竟然又把剛才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禅院甚爾放開他的肩膀,然後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了他的腹部。男人頓時騰空而起,準确地落在了茅草屋的木闆門上,不堪一擊的門當場就斷裂,男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禅院甚爾還一副不願罷休的模樣,大步往那走,步步生風,原本拎着垃圾袋早就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