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悠太拿着吹風返回,接過悠太遞過來的新奇事物,少女研究了一下才開始使用。
而這又再一次暴露了她隻是個新手的事實。
少女握着吹風,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用起,換了好幾個姿勢都覺得别扭,将将就就地吹了一陣,再去摸頭發還是潤嗒嗒的。
淺羽悠太就在旁邊守着,觀看少女冷着臉暴躁是一種非常有趣的體驗。
他有心想要幫忙,但又覺得這樣會顯得冒昧,同樣也怕提出後遭到少女拒絕。
又掙紮了好一會兒,清月頹然地放下吹風,蒼青色的眼眸看向身側的悠太,眸中是毫不掩飾的煩躁:“可以幫我一下嗎?”
少女在向他求助。
悠太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将頂到喉嚨的滿足感壓了下去,他才開口回答:“可以。”
兩個人進入衛生間還是太擁擠,悠太将人帶到了一個更加寬闊的位置,搬來凳子:“就在這裡吧。”
清月也不客套徑直坐下。
這個位置并非随意挑選,坐下後的清月擡眼看去便是一片姹紫嫣紅。春花浪漫,現在正是她們開放的時節。她不通花卉辨别不出都是些什麼品種,但是僅從繁密到壓彎了枝幹的盛景就能想到主人對它們的悉心照料。
淺羽悠太接過少女手中的梳子,将頭發又順了一遍。
他曾經聽春提及過,想要将頭發徹底吹幹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必須得從發根開始,然後再慢慢地去吹發尾。吹風一開始不要使用熱風,要離頭發足夠遠,不然容易損壞發質。
悠太嚴格執行這一經驗。
将将梳子放到一邊,少年用手指撩起頭頂的一縷發絲,他的動作已經很輕,但發絲牽動頭皮帶起的顫栗酥麻還是讓清月身體微微一震迅速回神。
頭皮本就是個敏感的位置,自己碰觸的時候不覺得,但換作他人就會帶來明顯的刺激。
淺羽優子給她編頭發的時候,清月就曾有過體會,而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洗過頭的緣故,這種感覺還要來得更加猛烈。
察覺到她的動作,悠太趕忙止住動作,緊張地詢問:“是我力氣太大弄疼你了嗎?”
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用力按了按,壓下身體的顫栗,清月呼出一口氣:“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繼續吧。”
“嗯。“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淺羽悠太的動作更加輕柔。
淺羽優子從廚房走出,見到的便是少年靜立在少女身後,手中握着電吹風,細心地為她吹着頭發,臉上的神情認真而虔誠。
而銀發少女則安靜地坐着,享受這一貼心的服務。
淺羽優子下意識壓低了呼吸,覺得任何多餘的聲響都是對這分靜谧的亵渎,又看了一會兒她才笑着退回廚房,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然而,也并非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幕溫馨美好。
祐希神色複雜地看着哥哥那小心翼翼的動作,以及透過心靈感應傳遞過來的朦胧喜悅。
如果現在還看不出悠太對今川的喜歡,那他這十七年就徹底白活。
他不解今川身上有什麼特别之處,讓悠太如此着迷,難道是因為對方長得特别好看?
祐希抱住膝蓋,面前擺放着他最喜歡的最漫畫書,他卻半個假名都看不下去,下巴擱在膝蓋上:“如果悠太選擇向今川表白,那他們的關系還會像如今這樣親密無間嗎?”
他和悠太一起生活,一起長大,一起難過,一起歡笑。他能回憶起的點點滴滴,悠太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現在突然就有一個人闖進了他們的生活,不同于要和春這樣的朋友,今川的定位是戀人。
他已經試探過悠太一次,可悠太……真的能夠控制自己不喜歡今川嗎?
悠太想要與今川在一起,可是他不願意。
心中突然湧起的不甘,讓悠太手中的動作微微停頓。他猜到這情緒來源于誰,也正是如此,暗黃色的眼眸中閃過諸多複雜的情緒。
“現在還不可以。”凝視着手中握着的銀色發絲,淺羽悠太這麼告誡自己。
費了一番功夫,濕潤的發絲終于變得幹爽,悠太将梳子嵌入發絲間順到發尾,沒有一處打結。
他瞧着自己努力的成果,不受控制地揚起嘴角。
清月回神:“好了嗎?”
“好了。”少年說着遞過來一面鏡子
清月接過鏡子端詳鏡中的自己,不枉費兩人花去這麼多時間,炸開的頭發徹底恢複成最初時的順滑模樣。
這個樣子好像也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了,一時間竟然有些陌生。
眨了眨眼睛,清月放下鏡子,站起身禮貌道謝:“謝謝你悠太。”
少女起身時帶起一陣清風,明明之前一直都存在的味道一下子就變得濃烈起來,洗發水的香氣竄進少年的鼻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脈相承。
是他每天都能聞見的熟悉香氣,似是将對方也變成是他日常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少年斂去眼中的繁雜情緒,将吹風機收好,輕聲回應:“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