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後,一個念頭就十分突兀地冒了出來——好無趣啊。
清月左手撐住自己的下巴,眼神漸漸放空。
初中的知識對她沒有任何難度,數學課上的幾何題,她看一眼就能知道解法,物理、化學也不會難到哪裡去?
學校本就是學習知識的地方,她卻一無所得,這樣在學校呆着有什麼意義呢?
未開學前她還有明确的計劃,即在最短時間内達成體質超過5,輾轉小半個日本,又加上特殊打卡點的刷新,她的體質如今已經是5.5了。
身體素質自然是越強越好,她倒沒有因為達到正常人平均水平就感到滿足。
開學之後,清月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校園生活——無聊。
或許真正無聊的不是校園生活,而是她這個人。
回首沈清樾的人生,學習,練字,刷題,考試,周而複始。
她甚至都沒有一個興趣愛好,簽字筆在草稿本上無規律地畫出各種淩亂線條,手上沒有注意力道,一不小心劃開一道裂口。
望着那突兀猙獰的裂口發了會兒呆,清月偏頭看向身邊正在認真聽課的同學。
“迹部同學。”
沒料到少女會在上課的時候突然找他搭話,迹部愣了下後奇怪地看向對方:“嗯?”
“打網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盡管少女的臉上還是沒什麼明顯的情緒波動,可那雙蒼青色的眼眸卻直直地,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自己,無聲地說明,她似乎遇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正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
迹部的腦中掠過他從接觸網球開始到現在的一幕幕,有過不敵他人的慘敗,也有輕而易舉地獲勝。
然而最最讓迹部滿足的還是能夠對上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酣暢淋漓地戰鬥一場,光是想想那個畫面,他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開始燃燒沸騰。
也會有失敗,但他從不畏懼失敗,因為他自信最終的勝利将會屬于他迹部景吾,屬于冰帝。
“打網球當然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說出這句話時,迹部的眼中閃爍着仿若烈陽一般的熾烈光芒,言之鑿鑿,無可辯駁。
“咳咳。”講台上傳來一聲輕咳,“迹部同學,今川同學是對我的授課内容有什麼不滿嗎?如果有可以大聲提出來,我不會介意的。”穆勒夫人很有涵養的沒有斥責兩人,微笑着遞出台階。
他倆旁若無人的聊天也就罷了,迹部可是冰帝的風雲人物,一言一行都格外引人注目,見他都不認真聽課,其他學生又哪裡還有心思?
“抱歉。”
“對不起。”
兩人道歉的聲音同時響起。
“有什麼事情可以放到課下再讨論。”穆勒夫人把這件事情簡單揭過。
“我知道了。”x2。
見沒有熱鬧看,其他同學也紛紛收回視線,隻是手上動作不停,一個個小紙條在穆勒夫人背過身去的時候傳瘋了。
風暴中心的兩人卻仿若之前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
将手中畫得亂七八糟的筆記本翻過一頁,清月在嶄新一頁上寫道:“抱歉。”
迹部看着遞過來的本子,唇角微微上揚,在上面龍飛鳳舞地回複:“本大爺也沒放在心上。”
下課鈴聲響起,衆位學生與穆勒夫人急匆匆地道别後就飛也似地離開了德語課教室,她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這件事分享給班上的其他同學。
“今川同學,等等。”見清月也要邁步離開,穆勒夫人趕忙叫住她。
少女停下腳步,已經先一步走出教室的迹部想了想,也同樣停了下來。
“我有些好奇,今川同學之前一直都生活在德國嗎?你的德語實在是太标準了,要不是你的日語也同樣出色,我都快以為德語是你的母語。”
“大概在德國生活了十二年。”
“哇哦,這可真是一段漫長的歲月。”夫人歎息一聲,“太久沒回德國,也不知道柏林有沒有什麼變化。”
客居他國的憂傷湧上心間,穆勒夫人也失去了聊天的興趣。
清月走出教室就看見門口矗立的挺拔身影,對方注意到她的出現,撫了下并無褶皺的襯衫,沉默着朝三年A組的教室走去。
清月本以為這一路上兩人不會存在交流,紫灰發少年卻突然開口:“剛剛今川同學問了本大爺一個奇怪的問題,恰好本大爺也有一個問題。”
“什麼?”
“華文,德語,日語,想必你的英語也不差,本大爺很好奇你到底擅長多少種語言?”
“這個問題有意義嗎?”法語。
迹部眯了下眼睛,用希臘語反問:“難道你剛才的問題就有意義嗎?”
“對我有那麼一點借鑒意義。”西班牙語。
“那我大概知道了。”迹部用日語結束了這次對話。
清月不甚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被春風拂亂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