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阿治~笑一笑嘛,我來給你拍照!”
站在紅磚倉庫前,太宰治被飛鳥星圈在懷裡,被迫舉着手比了個耶。
飛鳥星興沖沖地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像古董一樣的照相機,對着他們的方向就是十連拍。
面對太宰治不甘不願的小貓批臉,她笑着低頭:“笑一笑嘛,笑一笑嘛~嗯?”
“……”于是太宰治露出營業假笑。
……
去遊樂園玩過山車,太宰身高不夠,隻能坐在椅子上等她。
在他咬着飛鳥星給他買的棉花糖、眯着眼分辨哪個是她時,過山車經過他頭頂,傳來衆人的聲音,他立馬就覺得剛才的自己簡直是白費功夫。
因為,完全不用找,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在哪兒。
畢竟——旁人都在尖叫,隻有她高舉着雙手歡呼。
“蕪湖~起飛~”
将剩下的棉花糖一口咬下,太宰深深地無語了。
坐摩天輪,她也興奮得不行,趴在窗戶上使勁往外看。
“外面有什麼嗎?今天沒有煙花吧。”太宰治以為她是想看煙花,可現在又不是花火大會。
“——我在看橫濱,祂好漂亮!”
摩天輪的光蒙上她的臉,她的眼睛閃閃發光。
“……”太宰治往窗口的方向輕微地挪動一段距離,不經意般瞥了幾眼。
車輛的燈,街道的燈,樓裡的燈,遊樂園的燈。燈光像河流一樣流淌在夜晚的橫濱,熱鬧而靜谧。
太宰治移開視線,鸢色的瞳孔卻好似還殘留着萬家燈火的光輝。
“……勉勉強強。”
……
去了遊樂場,逛了公園,她還非拉着他去海邊玩。
太宰治身不由己地被她拖着往前走,鼓了鼓臉,拖長聲音抱怨着:“什麼時候來都可以吧——明明就住在海邊啊——”
飛鳥星學着他:“可是我就想早點看見海嘛——拜托——治——”
“我——好——累——”
“我可以抱你——”
“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飛鳥星一路笑到了岸邊。
看見有路人在用面包屑喂海鷗,她也去買了幾包,分了一些給太宰治。
黑發鸢瞳的小孩惡劣地将面包屑撒在幾隻中間,引起它們打架。
在海鷗的菜鳥互啄中,小孩翹起嘴角,雙手插兜回頭去看另一邊的情況。
……然後他就看見了幾乎要被海鷗淹沒的飛鳥星。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排隊排隊!”少女急得都要變成複讀機了。
那些個海鷗也不像是饞她手中的面包屑,更像是饞她的人,一個個擠着往她身上貼。
後來女孩好像也發現了這件事,幹脆伸開雙手:“來!随便貼!”
鷗群一擁而上。
太宰治:“……”
好離譜。
太宰小朋友跑過去趕走了鷗群,又轉身面對飛鳥星,抱着胸挑眉:“怎麼,難道你的異能是吸引動物不成?”
飛鳥星視線亂飄:“這個……不是我的異能啦,我隻是打小就招動物喜歡。”
根據她上個世界的經驗……世界意識的情感是會投射到動物和植物身上的。
一一你……
飛鳥星:小狗感動.jpg
海風将兩人的頭發吹得亂糟糟的。
太宰治用袖子掩住嘴悄悄地打了個哈欠。
他是正常的七歲小朋友,不是精力旺盛的某人。
飛鳥星精神一振:“治你困了嗎!來,快來我抱!”
她張開雙手,期待地看着太宰治,雙眼亮晶晶的。
太宰治思忖半響,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把自己當做我姐姐了?”
老想着抱他,他才不要。
飛鳥星大驚失色:“難道不是嗎?!”
太宰治:“……”
他退後一步,目光幽幽地說:“不、要。”
“好吧……”飛鳥星收回手,就在太宰治以為她放棄時,女孩迅速蹲下身,“那我背你!”
“……”
這有什麼區别嗎?
不都是他被照顧嗎?
不過,太宰治瞅了她幾眼,手指在衣兜裡動了動,最後大發慈悲地伸出手:“隻有這一次。”
“好耶!”
飛鳥星快樂地背起小孩。
太宰治雙手攬住她的脖子,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淚花都出來了。
他把下巴靠在女孩的肩膀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命脈,他含含糊糊地問:“你不怕我把你的動脈給割了嗎?我離它這麼近。”
聽到這話的飛鳥星腳步不停。
事實上,作為鬼,就算他把她的腦袋割下來她也不會死的。況且,治隻是個小朋友,手指的骨頭都還是軟軟的,動手的第一時間就會被她發現。
他與現在的她的差距就如同螞蟻與大樹。難道螞蟻能感動大樹嗎?
可她當然不會這麼說,她隻是微笑着:“因為治不會做這種事的啊。”
“你又知道了,哼。”太宰治輕哼了一聲,眼皮開始打架,他最後嘀咕了一句:“為什麼你身上總是有紫藤花的香味……?”
飛鳥星詫異地嗅了嗅自己:“有嗎?我聞不出來呀?治,很濃嗎?”
“……”
沒有回答,隻能聽見平穩的呼吸聲。
于是飛鳥星便知道他睡着了。
于是她一步步沿着岸邊的欄杆,在海風溫柔的吹拂下,往他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