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手勁倒不大,隻是湛鈞完全不理解,到底是那句話惹得這位小姑奶奶不高興了。
遲疑的收回手,湛鈞傻傻地重複了一遍,“什麼沒了?”
莘凝緊繃着俏臉,冷冷地回他:“我家裡人早都遭了難,都沒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有家人緣,大概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吧。
乍一聽到這話,湛鈞整個人都愣住了。
慌慌張張地想要說些什麼安慰小姑娘,又想到是自己引出這樣的話題,恨不得立時給自己一巴掌。
“都是我不好,姑娘别傷心,若是心裡有氣,盡可以拿我出氣,做什麼都可以!”
斜了一眼慌裡慌張,整個人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的人,莘凝實在是無奈了。
“算了,我早就習慣了。少俠可還有話要問,要是沒有,我還要回去伺候小姐呢。”
這話如同一道閃電劃過腦海,湛鈞猛地想起林如海之前提到過,林府小姐從京城外祖家回來後,身邊有個丫鬟,和他要找的人名字一樣。
難道,就是眼前這位?
可是,他認識的那個‘辛甯’明明應該是個小少年才是啊?
眼看着人已經走了幾步遠了,湛鈞咬了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姑娘請留步!敢問……可是林小姐身邊的莘凝姑娘?”
莘凝停了下來,回身看着湛鈞,一臉無奈的問他:“所以,你早知道我的名字了。那為什麼沒有直接來找我呢?”
這話就是變相的承認自己是誰了,可湛鈞還是有些不能理解。
“可你……你小時候明明是個男孩子的啊?難道現在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嗎?”
莘凝深呼吸幾次,勉強壓住既無奈又牙癢癢的心情,解釋道:“我一直都是女孩子!隻是你一直、單方面的、把我當成你的‘好兄弟’!本來我還想看看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我不是個小男孩,誰知道你會偷偷地不告而别!”
一想到這麼多年,自己還一直記挂着小時候的救命之恩,可湛鈞卻連她是男是女都沒搞明白,莘凝就難免有些氣惱。
湛鈞也是沒想到,找了這麼多年,卻一直沒到對方向。可莘凝說的最後一句,他還是要辯白一番的。
“對不住,是我糊塗了!可、那時候我并不是不告而别,隻是我有急事要離開一陣。當時我和錢嬷嬷都說好了,少則半月,多則一月,我就回去接你。可是沒想到……”
“是這樣啊!”
莘凝低喃一句,心裡最後的一絲不自在也沒了。
“那你可信錯人了!那個錢嬷嬷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剛走,她轉眼就把我給賣了。要不是我機靈,又好運的碰上了賈家老太太出行,現在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待着了。”
“竟是如此!那可惡的老婦人,我定饒不得她!”
湛鈞雙拳緊握,眼露寒光,恨不得立即找到那賊婦,讓她好看!
看他氣得不輕,莘凝反倒安慰起湛鈞來了。
“好啦,我現在過得還不錯。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嗎?”
雖然莘凝盡力寬慰,可湛鈞還是心有餘悸。當時他年輕,識人不清,卻險些把莘凝推入火坑。
湛鈞自認沒有做到一個兄長應盡的責任,心内悔恨不已。
“都是我不好,這麼多年,你、受苦了!我和林大人素有往來,這就去請他幫忙,把你的身契要來。到時,你就可以恢複自由身了!”
兩人數年未見,又因莘凝險些因他識人不清之故而差點落入虎口,湛鈞心裡更是愧疚難當。
莘凝站在花園裡等了不小時間,現在覺得腿都站的有些累了。
左右黛玉那兒還有紫鵑伺候,莘凝也不着急回去,就帶着湛鈞到了涼亭裡接着叙舊。
“身契的事倒是不急,我這兒還有件東西要還給你呢!”
湛鈞不解,他走時除了留下一個草編的蜻蜓,其他的銀子可都是給了那老婆子了。
莘凝解下腰間的荷包,從裡面掏出了一枚玉佩。
“看看,這是不是你的?”
少女十指纖長,白皙如玉,稱得手心裡的玉佩都有些暗淡了。
“這是、這玉佩怎麼會在你手裡?”
這正是當日湛鈞為了付診金而抵押給大夫的家傳玉佩,後來湛鈞回京城時,也曾想要去找那大夫贖回玉佩。可惜的是,那大夫一家早已搬離了。
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這塊玉佩最後竟到了莘凝手裡。
“說來也巧了,當時我剛進賈府,風寒還未好全,老太太心善,請了大夫為我看病,恰好就是之前那位。那大夫認出了我,說了這塊玉佩的事,我就順手把它給贖回來了。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湛鈞接過玉佩,放在手裡把玩了一陣,又在莘凝萬分不解的眼神裡把玉佩放回她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