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莘凝送到绮繡閣之後，湛鈞才轉頭進宮。

皇上批着折子，身邊的侍衛換了個人，分神看了一眼。

“不是請了半日的假嗎？這麼早就來了。林如海的那個女兒你可見着了？”

湛鈞躬身行禮，“回禀陛下，後宅女眷居所，微臣未能入内，是以并沒有親眼見到林大人遺孤。倒是臣的妹妹去見了，說是林小姐身子欠佳，如今尚在修養。”

皇上放下筆，歎息一聲。

“林愛卿博學多才，忠心耿耿，可惜啊……如今他隻剩下這麼一個女兒寄居在賈府，那府裡也不是個安分的，小姑娘孤零零的一個人，隻怕是會被欺負啊！罷了，朕也不好叫忠臣死後也不能安心。明日，湛鈞你帶着皇後的懿旨去賈府，把那孩子接出去好好照看吧。”

“微臣領命！”

皇上金口玉言下了旨，這也不是什麼機密之事，為了寬慰莘凝，湛鈞晚間便把此事透露給了莘凝。

“真的？明日鈞哥哥就要去賈府宣旨了嗎？皇上竟然如此厚待臣子遺孤的嗎？”

一連串的疑問脫口而出，莘凝實在是太好奇了。難不成是林如海死前做了什麼安排嗎？要不然皇上怎麼無緣無關會關心一個死去臣子家的孤女呢？她可不記得紅樓夢裡有這樣的情節。

像是看出莘凝的未盡之言，湛鈞低聲解釋道：“林大人死前将所有家産分成了兩份，容易變賣的都出手換成了銀錢，大半都悄悄送進京城，加上一封密信，一起進獻給了皇上。剩下那些大件的擺設大都是加了私印的，都由那賈琏一起帶着送進了賈府。都說拿人錢财，與人消災，林大人在揚州為官多年，林家的積攢可不少。皇上仁心，顧惜林氏一族隻剩下林小姐一人，這才開了恩旨。”

湛鈞這話說的，聽着花裡胡哨的，意思不就是皇上拿人手軟嘛。

隻是皇上坐擁天下，林家就是有再多的錢财也怕是難以動搖君心，怕是那封随着銀錢的密信才是重中之重吧！

事情到底是為什麼，莘凝也無意過多打聽，隻要最後的結果是好的，那便好了。

“明白了，皇上聖恩浩蕩，我等自當銘記于心才是！”

“鬼靈精！”

湛鈞彈了一下莘凝的額頭，指了指她眼下的烏青。

“怎麼你這臉還沒洗掉？看着怪怪的，快去把臉洗了。陸城他們在酒樓訂了席面，你若是這副尊容去赴宴，我隻怕是要被他們給數落一通了。”

“恩？什麼時候訂好的？我怎麼不知道？”

湛鈞親自去打了水來讓莘凝洗漱，而後解釋道：“我下值後去了他們那兒，賈府的管事晌午便去和他們商談過了。聽宋岩說，那賈家倒真是财大氣粗，連價都沒講，擱下定錢就說把他們的貨全包了。雖說給了那個管事的不少好處費，可到底是省了不少功夫。陸城說了，多虧了有你給他們傳信，這麼大的一樁買賣，他們可是要大賺一筆了，自然也不能忘了你這個出謀劃策的軍師了。”

莘凝一邊聽着湛鈞說話，臉上的妝很快也洗幹淨了。天也晚了，陸城他們也不是外人，莘凝就不再折騰自己的臉，素白着一張小臉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