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被投喂了七八塊點心，湛鈞便按住了莘凝的手。

“好了，差不多了。”

莘凝略有些遺憾的收回手，“嗯？就吃這麼幾塊嗎？是不是這點心不合口味啊？”

難得能有投喂湛鈞的機會，莘凝還沒喂過瘾呢。

見湛鈞嘴角沾了一點碎屑，莘凝拿着自己的帕子遞過去。

“給你……”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嘴邊沾了些點心屑，快擦擦吧。”

湛鈞接過帕子，轉過身胡亂擦了幾下。

莘凝探頭過去看了幾眼，這才點點頭。

“嗯，已經擦幹淨了。”

湛鈞清了清嗓子，回答着剛剛莘凝的問題。

“點心很好吃。隻是這些都是給你帶的，我若是敞開肚子吃，隻怕是都吃完了也填不飽我這肚子。”

想起湛鈞一貫的飯量，莘凝點頭稱是。

“也是！我就說這不像鈞哥哥你平時的飯量，原來是想着這些啊。我少吃這一次又沒什麼，隻是别把鈞哥哥你給餓壞了才是。值了一夜的班，又一路跑馬到這裡，難道不累嗎？”

擡起手剛想摸摸莘凝的頭，可看到自己渾身的煙塵，湛鈞又滿是遺憾的放下了手。

“這些都不算什麼，夜裡當值倒不像白日，隻需在殿外候着，偶爾巡視幾圈罷了，說不上累的。倒是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可能要一直夜裡當值了。”

一聽湛鈞這麼說，莘凝便有些急了，值夜班多累人啊！

“怎麼會這樣安排？之前不都一直是輪着來的嗎？怎麼現在要你一直值夜班了？是不是金吾衛裡有人看不慣你，偷偷給你穿小鞋了？沒想到在皇上近前當差竟也會有這樣勾心鬥角、愛使陰招的人！”

莘凝越想越氣，簡直恨不得沖到那人面前，給湛鈞好好讨個說法才是！

看莘凝義憤填膺的模樣，湛鈞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一聲笑反而得到了莘凝一個莫名其妙的瞪視，“鈞哥哥，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啊？我這是在為你抱不平呢！”

湛鈞一手握拳抵住嘴唇，輕聲道：“抱歉！還是要多謝凝兒為我打抱不平。隻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有一位同僚家中有事，夜裡離不得人。我想着左右現在你也不在家中，不如就和他換個班，也算是幫幫忙了。”

莘凝還有些不相信，“真的嗎？那人會不會騙人啊？一直上夜班的話會很傷身體的，雖然鈞哥哥你還年輕，可也不能大意的。你素來愛逞強，可千萬别勉強自己才是。”

湛鈞有些無奈地歎着氣，莘凝這一副擔心不聽話幼童的口吻，忍不住讓他反思起自己平日裡的行事到底是哪裡不靠譜，才讓她一個小姑娘一臉操心的說出這樣的話。

“放心，我那同僚性子豪爽，平時對我也很照顧。再說了，我在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也不是個任人捏扁搓圓的軟柿子。凝兒你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呢，怎麼倒操心起哥哥來了？”

莘凝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擔心毫無道理，反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戳着湛鈞的肩頭，說着：“還說呢？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身上那麼深的傷口，偏還像個沒事人一樣逞強。還有，我們都那麼多年沒見了，隻憑小時候相處的幾天，你怎麼就敢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給我打理的？萬一我生了什麼旁的心思，那你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家當可就危險了！”

視線從上到下打量着湛鈞的身闆，莘凝專注的眼神讓湛鈞不自覺的移開視線。

上下打量了一番，莘凝搖搖頭，十分不理解的樣子。

“看鈞哥哥你長得勁骨豐肌，一副骁勇剽悍的模樣，氣質倒是十分唬人，可怎麼對外人一點防備心也沒有呢？”

這話前半句像是在誇自己，可後半句湛鈞就不認同了。

“你又不是外人。”

這短短的一句話，打得莘凝一個手足無措。

湛鈞轉過身看着莘凝，十分認真地說着：“你從來不是外人，一直都是值得我信賴，讓我可以安心托付全部的人。至于其他人，我當然不會像對你一樣毫無保留的去相信他們。我可不是什麼脾氣溫和的好好先生，隻是在你面前才這樣罷了。”

湛鈞專注的眼神中似乎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情緒，莘凝慌亂的移開視線，雙手捂着臉趴在膝蓋上，悶聲悶氣地回他。

“知道了知道了！鈞哥哥你是最有韬略的人了！是我想太多，把你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