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當藥灼意識回歸時，首先感知到的是沉重的頭顱。

腦海中混沌一片，好像多了一些陌生的片段。它們瘋狂閃現，又迅速消失。

藥灼分辨不清那是什麼，隻感覺仿若有一團纏繞地難舍難分的亂麻，在腦海裡撕扯着她的神經。

腦子昏昏沉沉的，她甚至都沒有力氣擡起自己的眼皮。隻能迷糊聽到周圍似乎一直有一道女聲環繞。

好像......是被救了吧？

我還活着？

睜開沉重的雙眼，藥灼突然如同觸電一般驚醒。她蹭地一下坐起身來，擡手卻觸碰到了柔軟的床鋪和枕頭。

柔和的觸感緩和了藥灼的神經，她低頭看去，自己換上了一件嶄新的白色裡衣，睡在了一張簡易的小床上。身上還蓋着一床洗得有些發舊的花被子。

環顧四周，周圍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石頭房屋。房門禁閉，但房間裡有一扇采光很好的窗戶。溫柔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把整個屋子都照成了暖洋洋的顔色。

藥灼想起身下床，下床的動作弄得床闆吱呀作響。卻不想腳剛沾地，卻發現腿腳無力。藥灼雙腿一軟，竟直接摔了下去。

這一摔，一不小心碰掉了床邊的陶碗。碗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好在沒摔碎。藥灼怔怔地看着那隻在地上滴溜打轉的碗，腦子還沒回過神來。但就在響動發生的下一秒，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啪地一下，房門瞬間被推開。

“姑娘，您醒啦！”

藥灼擡頭，見面前是一個梳着雙麻花辮的小姑娘。小姑娘穿了一身桔黃色的短衫和燈籠褲，看起來活潑可愛。

“姑娘，您可終于醒啦，您睡了一個月呢！”

一個月......

藥灼細細地琢磨着這個時間。她沒想到已經這麼久了。過了這麼久，藥萬歸還會不會派人來追她?

藥灼任由那小姑娘把自己扶上床，思緒好像有一點點回轉了。她突然問：“姑娘，這是哪兒？”

小姑娘愣了一會，似乎是沒想到藥灼醒後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但她很快便笑着答道：“這裡是桐花鎮，在珞珈帝國的最北部。”

她突然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裡其實挺偏僻的，可能你沒有聽說過。”

藥灼确實沒有聽說過。她領了領自己的心神，讓意識更清醒一點。摸了摸自己的納戒，還好還在手上，沒有被江水沖丢。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藥灼向小姑娘拱了拱手，從納戒裡掏出來一顆丹藥。這是藥覽長老當初塞給她的丹藥之一，是“聚氣丹”，可以幫服用的人大大提升進階鬥者的概率。

藥灼不知道為什麼藥覽長老要給她聚氣丹，她根本用不到，可能是方便她拍賣還錢的吧。

但她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實力大概在八段鬥之氣和九段鬥之氣之間，正好過段時間就能用得上了。

小姑娘吓了一跳，看着藥灼手中的丹藥，眼中明顯流露出來渴望的神色。但她又很快搖了搖頭：

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丹藥，但丹藥這種東西肯定不管怎樣都很貴。

“不行不行，這丹藥太貴重了，就算我這幾天用在你身上的藥材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呀！”

“要是讓阿爹知道亂拿别人東西，他要說我的！”

藥灼樂了，沒想到還有人不願意要回禮。但是她還是執意把聚氣丹放在了小姑娘手心。“放心吧，這枚丹藥我用不上了。況且，你救了我的命，我的命可比丹藥值錢。”

“這是聚氣丹，能增加你晉入鬥者點概率，對你很有用的，你就拿着吧。”

小姑娘還是有些猶豫，她小聲嘟囔着：“唉，其實我也沒咋救你，你自己的傷老早就好了，隻是睡的時間長了點......”

“這樣吧，你先拿着，我還有點事情想問你呢。這枚丹藥就當報酬了。”

思考了一會，小姑娘這才接過來。她說：“那好吧。姑娘，我叫秋梧，您有事可以叫我。”

她想了一下，又說：“我是一個月前在江邊見到你的，當時你昏迷不醒，身受重傷，衣服也都爛了。然後我就把你帶回來了。你放心好啦，你的衣服是新的，是我幫你換的。床鋪是我之前用的，都洗幹淨了，阿爹沒有碰哦。”

說罷，秋梧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藥灼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四肢的知覺又回來了。

因為之前的衣服已經破爛的無法穿了，藥灼環顧四周，在一旁的凳子上找到了一件嶄新的紅裙。

好像......是給她準備的。

鮮豔的火紅色，正如當初她夢境裡的紅衣女子一般。

藥灼還從來沒有穿過如此鮮豔的顔色。

腦袋隐隐作痛，她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向了那件紅裙，換在了自己身上。

裙子長度剛剛好，正好遮住她的腳踝。三千青絲垂下，錘在了股間，又被一根同色的發帶束起。

她真的很适合紅色。

凳子前是一張梳妝鏡，古銅的鏡面似是剛剛打磨過，被磨地锃亮。

藥灼看到鏡中自己略顯青澀的臉龐，

火紅的衣裙襯得她的氣色分外紅潤，像一朵迎風而立、即将盛開的、高傲的紅玫瑰。

......

一出房間，房門口就是那條湍急的江。

江流将整座桐花鎮分成兩半，鎮上民風淳樸，居民們都靠吃這條江水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