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起胤祺的手,從翊坤宮走出來,往禦花園走去。
才到禦花園,老遠地就看到一個抱着孩子的身影,那人也看見了宜妃,抱着孩子往前走了幾步,行了個平禮:“宜妃姐姐。”
“老遠就看到德妃妹妹了,”宜妃回了一個平禮,看了眼德妃懷中抱着六阿哥,“這是帶着六阿哥出門踏春呐。”
德妃點了點頭,臉上淡淡地沒有神情:“胤祚這幾日都鬧着想來禦花園,前幾日天氣實在不好,妹妹來不敢讓他來,今兒天氣好些了才敢帶出來的。胤祚,和你宜額娘和五哥打招呼。”
六阿哥胤祚的身體不好,三天兩頭就要去太醫院叫太醫。此時他在德妃懷中抱着,有些怯生生地打量着胤祺,小聲說道:“宜額娘,五哥。”
胤祺擡起頭打量着這個六弟,對着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六弟,下次來慈甯宮找五哥玩啊。”
因着身體弱,德妃從不帶着胤祚給太後和太皇太後請安,連去年康熙在保和殿設的宴會都沒出席。所以,這也是胤祺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六弟。
胤祚看着有些害羞,見胤祺盯着他,将自己埋進了額娘的懷中。
德妃有些無奈,對着胤祺道:“胤祚少于見生人,這是害羞了,還望五阿哥不要怪弟弟。”
“不會怪弟弟的,”胤祺搖了搖頭,他怎麼會去怪一個還不滿兩歲的小孩子呢,“德額娘放心。”
德妃對着胤祺露出一個笑意,又對着宜妃說道:“妹妹先回宮了,這來禦花園很久了,看這天氣,等會兒怕是要起風,胤祚見不得風,還望姐姐勿怪。”
“妹妹哪裡的話,快去吧。”宜妃揮了揮手,和德妃錯身而過。
禦花園中的花開得很是豔,管着禦花園的花匠要保證每個季節來賞花都有可看的。如今是春天,能看的花就更多了。
在禦花園轉了一圈,摘了幾朵花準備帶回去,胤祺就告别了額娘,往慈甯宮回去了。
這一趟走下來,天空中已經能看到西邊的晚霞了,今天的晚霞格外美麗,将西邊要落山的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黃色。
踏着金輝回到慈甯宮中,胤祺獻寶似的先将花送到了正殿,給太皇太後和太後都看過了之後,找了個花瓶插在了正殿之中。
“瞧瞧,出去招貓惹狗了一下午,摘了幾枝花回來,這般得意。”太後倚着椅子,笑眯眯地說道,“如今才不過兩三歲就這樣皮,從前你額娘說你後來怕是要成混世魔王,看來說得有理。”
太皇太後将手中的書輕輕地敲了一下胤祺的腦袋,也笑道:“且讓他玩吧,你汗阿瑪定下來的規矩,宮裡阿哥們六歲就要去上書房了,再玩也不過就兩三年了。”
聽到這個胤祺就有些笑不出來了,大哥和二哥如今的慘狀他是看在眼裡的。每天早上四點就開始上課,要上到下午的五點鐘才結束。一月隻能休沐兩天,過節可以休息一天,還有就是自己生辰那日可以休息一天,這個作息,堪稱現代社會的007。
而且,一直要學到入了朝,或者被康熙踢出宮建府。也就是,至少要在上書房學十年。
沒有察覺胤祺垮下來的臉色,太後和太皇太後已經說說笑笑的。
而胤祺已經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提前布局了,若是真像二哥他們那樣,那自己離猝死也不遠了。若是這樣的日子有盼頭,隻是過上一兩個月,哪怕是一兩年,胤祺也能咬咬牙堅持了。
畢竟是經曆過高考的人,不是一點苦都吃不了的。
但一想到這樣的日子是十年起步,胤祺便覺得,堅持不了一點,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用過晚膳,胤祺還在思索着這件事,前些時候烏庫媽媽提起過要讓自己認字。胤祺對此是無所謂的,學兩個字就學,現在想想,自己要不假裝智障吧,學不會的那種。
可若自己是個智障,那額娘在後宮必然要受很多冷言冷語。胤祺轉念一想,聽聞那位戴佳貴人本來在大封的時候應當有一個嫔位的,畢竟是生了皇子的,本身也是在貴人的位份上。
但因為七弟的原因,大封後宮的時候她根本沒輪上。也是因為胤祐天生殘疾的緣故,在後宮中受了許多冷言冷語。
一想到這些冷言冷語會對着額娘,胤祺皺了皺眉,将這個選項劃了出去。自己又不是真的智力殘疾,完全沒必要讓額娘受冷諷。
那就在給自己啟蒙的時候,裝作坐不住吧。本來小孩子就容易坐不住,自己這樣表現并不會太過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