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那隻怪物傳來一陣悲鳴。它扇動着長長的鳍,勉強停留在空中,但那身軀上的空洞如此顯眼,沒有絲毫愈合的迹象。
“中也君,你認為你可以做到那一招嗎?”
五座大樓頂,首領辦公室那已經通電的落地窗前,森鷗外站在那裡,不經意地詢問着身後恭敬的赫發青年。
“…我沒有開啟污濁的記憶,也許那時候可以,但在平日裡我做不到。”
“這樣啊,真是不得了的能力…”
他眼神閃動,目光像是在看那對戰的場景,又像是隻是在看着虛空某個點。
“報告,檢測到能量異常升高。”
坂口安吾坐在顯示屏前,聽着衆多下屬連續不斷地報告着那能量上漲的峰值,目光下移到新研發出的那塊屏幕上,上面是滿屏的紅色,顯示着足夠能造成萬人以上的強大威脅:
“咒力…”
他若有所思。
小野停止了對她記憶的翻閱。
他一時焦躁起來,擡頭向外似乎看到了什麼,語氣不渝:
“夠了,我已經足夠了解你了。感受這份絕望,然後在夢裡死去吧。”
那星星點點的能量卻沒有如他意料之中将那記憶之海覆蓋起來,而是莫名停滞着,随後消散開。
小野感到了不對勁,他試圖直接離開。
但一直站在原地的加奈千央攔住了他。她沒有移動,更像是另一個維度,空氣凝滞着,濃稠地像是被丢進壓縮機的奶酪。
“你好像很急的樣子,是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她語氣依舊不急不緩,如沐春風,
“但是,這裡好歹是我的地盤,哪有客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你做了什麼?”
他一邊暗中凝聚自己的力量,一邊套話。
“沒什麼,很簡單的事情,”加奈千央緩步走向他,每踏一步,這裡的景色便如水中漣漪般動蕩開來,一點點發生變化,
“我曾聽過,虎杖進去過兩面宿傩的生得領域。理論上,平日展開的領域就是生得領域和咒力的具象化,所以,我隻是帶你看看我的心象世界。”
“以及,作為代價,拜托你在這裡陷入永久的安眠吧。”
那霧氣萦繞的空間早已改頭換面。小野一個失神,少女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他面前。
有危險無處不在。
他低下頭,水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微微泛着紅色的光芒。
小野突然意識到,有血色的月光籠罩着他。
天空中,那輪血月格外明顯。它就靜靜地覆蓋着一切,伴随着漣漪的水面,一層層波蕩開來,就連最遠處的黑暗空間似乎也染上同樣的色彩。
“你簡直是在自尋死路。放我走,不然我說過了,你的靈魂出現第三道裂痕的時候,就是你死期将至的時刻。”
“抱歉,我做不到。雖然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五條老師有沒有及時趕來,但我要做我目前能做到的事。再說了,這裡可是我的故鄉,我怎麼可能會輸。”
“你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
他的身形越發凝滞。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盡管你的确很強,科班出身和半路子出家還是有差距的。”
她輕聲說道,
“何況,我的老師,可是咒術界的最強啊。”
“天上那個,其實是你曾遇到過的,那些善意的凝結吧。”
“你把它們分離出來,卻又想利用他們傷害别人,你的一切早已被扭曲,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在外面戰鬥接近尾聲時,小野拼着炸掉自己的一半起源,逃出了她的意識。
他那一刻在想什麼呢?沒人知曉,隻是有當事人舒了一口氣,為即将蘇醒的加奈千央,以及再次從災難中逃生的橫濱市民。
那靈魂的裂縫似乎更深了,但這并不是當下最緊要的事。加奈千央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天光恰好在這一刻破曉。
溫暖的陽光再次均勻地落在每個人身上。
“結束了。”
等到她去看那幾個功臣的時候,就見三個人擠擠挨挨擡着頭,注視着那陽光,陷入了香甜的夢鄉。
“辛苦了,還有謝謝。”
她輕聲說着。
五條悟從空中落下,精準地攬住想要溜号的某人:
“怎麼,想跑?沒有一點安全意識,随随便便招惹一個精神類的特級進入你的意識,看來還是五條老師平日裡對你的關心太少了啊。”
“哈哈哈…”
那鉗着她肩膀的臂彎牢牢地卡在她身上,讓人裝傻都做不到。加奈千央下意識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武裝偵探社那幾個人的身上。
第一個收到她目光的太宰治頓了頓,扭過頭哼起了小曲,錯過了她的視線。
???
織田作之助倒是直面她的目光,但對方一本正經地開口:
“抱歉加奈,但我知道後其實也很生氣。”
最後竟然是國木田獨步拯救了她。
這位一闆正經的青年皺起眉:
“不管如何,五條先生,和自己的異性學生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義正言辭。
“啊嘞嘞?”
在白色大貓眨眨眼睛,難得陷入失語的時候,加奈千央一個巧勁從他胳膊下溜了出來: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
“這家夥…”
站在原地的老師氣笑了,
“嘛,姑且放你一馬,等回到學校再和你算賬。”
這裡還有很多需要收尾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