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原來他的側卧是兒童房啊,電梯裡的那個小女孩應該會很喜歡吧。
白榆再次掃了眼大床,便不再停留,向主卧走去。
白榆看着主卧房間的門把手,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當初他問斯卡拉,有沒有離開過公寓的時候,斯卡拉并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
假設,這個公寓裡的人是出不去的,那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裡?
白榆伸手輕輕地按下門把手,門被緩緩地打開了一條縫隙。
卧室裡很昏暗,透過門的縫隙向裡看去,隻能勉強看到一個人影躺在床上。
白榆皺了皺眉,剛想把門再打開一點,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時間到了。”
白榆身子一抖,手下意識地用力,門被徹底地打開了。
白榆趕忙擡頭看去。
然而,整潔的被褥沒有一絲褶皺,哪裡是像有人睡過的樣子?
白榆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流浪者,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
雖然白榆一直覺得自己的輪回榜排名有很大的水分,但這并不代表有人出現在他身後,他都感覺不到。
但事實就是,在流浪者出聲之前,他真的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他身後還有人。
流浪者雙手抱胸,看着他的眼神頗為微妙。
突然就看懂了流浪者眼中意思的白榆:……
等等,雖然我知道我剛剛的樣子确實有點像變态,但你也不必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吧?
流浪者轉過頭:“走了。”
電梯門緩緩地打開。
白榆快速地眨了下眼。
電梯裡,穿着素色長袖旗袍的女人走了出來,她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電梯前的兩個人一樣,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
白榆掃了眼女人。
他發現,女人的衣擺處有點點血迹,那正是早上小女孩拽着的地方。而現在,小女孩不見了。
白榆又朝下瞥了眼,女人的鞋跟處沾着泥土,那是早上的女人所沒有的。
電梯在四樓停下,白榆跟着少年走到了少年家門口。然後,他就看見少年停了下來。
流浪者轉過身,頗為無語的看着白榆。
“你還跟着我幹什麼?”
白榆做恍然大悟狀。
“對哦,我有說過要送斯卡拉你貓咪玩偶的,我現在就去拿。”
流浪者:……
流浪者冷笑一聲:“玩偶就不必了,你記得把自己的卧室整理好就行。”
然後“啪——”地一聲就把門關上了,關門之前還不忘幽幽地補充了一句:“沙發也行。”
呃,要不要這麼冷酷無情啊,斯卡拉?
白榆有些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然後頭也不回地向電梯走去。
笑死,整理房間是不可能整理的,畢竟白榆今晚還想繼續賴在,啊不,借住在少年家呢。
至于沙發……聽不見,我聽不見~
白榆看着電梯的按鈕,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先離開公寓試試。
随着白榆的靠近,公寓大門自動打開。
溫暖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給人一種懶洋洋的舒适感。
石子路從公寓大門鋪設向遠方,路兩旁的綠草地上還栽種着各種各樣的鮮花。
但白榆卻注意到,那些鮮花都是不同季節不同地區的,它們此時齊聚在這裡,開得肆意,開得嬌豔。
有小孩從白榆身前的石子路上跑過,臉上帶着的是無憂無慮的笑容。
一切看上去都極為正常,環境優美宜人,住戶熱情開朗,擡頭望去還能看到不遠處同樣矗立的公寓樓。
白榆沉思片刻,向不遠處的公寓樓走去。他轉身看了眼他原本的公寓樓,就走進了這棟看上去跟他原本的公寓樓完全一樣的公寓樓。
真的是完全一樣啊。不論是從外看還是從裡看,不就是他原本的公寓樓嘛,就連門前地毯上的一小點泛着血色的泥土都是一樣的。
白榆再次離開公寓樓,身前,一個臉上帶着無憂無慮的笑容的小孩跑過。
重複了。
白榆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這跟剛剛發生過的一模一樣的畫面,跟在了小孩的身後。
而在公寓樓的四層,流浪者雙手抱胸,半倚在陽台的扶手上。
他微微側過臉,向下看去,視線定格在了白榆遠去的背影上。
小孩向前跑着,白榆看着他跑出小區的大門,看着他跑到小區外的馬路上,然後……
血色在馬路中間漫開,汽車來來往往,卻沒有一輛停下來,而那血色也像是被橡皮擦掉的鉛筆字一樣從馬路上一點點地消失。
白榆轉身,向來時的路看去。他等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跑來。
白榆覺得自己的心髒有些發悶。
時間被永遠的定格在了這一段,循環往複。他不知道那個小孩是誰,也不知道小孩重複死亡了多少次。
他也試圖阻止過,但當他的手剛碰到小孩時,小孩就消失不見了,然後,就像是刷新了一般,小孩又從遠方跑了過來。
白榆沉默片刻,向小區大門走去。
白榆沒打算離開小區。
每個副本都有自己一定的範圍,而白榆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這個副本的邊界就是小區大門了。一旦越過,會被副本直接抹殺。
他的目标是小區大門旁的保安室。
透過保安室的窗口,他能夠看見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正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