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安靜沒有持續太久，在場有太多人期待着這場談話透露出更多信息，以及納西莎.馬爾福趕來懇求的任務内容。閱讀順理成章的繼續了下去。

【「那就是你為黑魔王所做的犧牲嗎？不能教你最喜歡的科目？」她譏笑道，「你為什麼一直待在那兒，斯内普？仍然在暗中監視鄧布利多，為了一個你相信已經死去的主人？」

「也許不是，」斯内普說道，「不過黑魔王很高興我沒有放棄教職：他回來時，我可以向他提供十六年來關于鄧布利多的情報，比起沒完沒了地回憶阿茲卡班的悲慘境況來，這可是一件更有價值的見面禮……」】

“金斯萊說的沒錯，把老蝙蝠代入到我們立場上之後，這真的挺爽的，尤其是看到貝拉吃癟。”羅恩對他倆說道，但是忘了控制音量，得到了斯内普的一記眼刀。哈利已經開始擔心羅恩魔藥課的O.W.Ls成績了。

【「可是你留下來了——」

「是的，貝拉特裡克斯，我留下來了。」斯内普說，第一次流露出不耐煩。「我有一份舒适的工作，何苦到阿茲卡班去坐牢呢？你知道，他們當時在圍捕食死徒。鄧布利多的保護使我免受牢獄之苦，這麼便利的條件，我不用白不用。我再重複一遍：黑魔王都沒有埋怨我留下來，我不明白你憑什麼說三道四。

「我想，接下來你想知道的是，」他步步緊逼，并略微提高了嗓音，因為貝拉特裡克斯明顯表示出要打斷他的話，「我為什麼阻止黑魔王得到魔法石。這個問題很容易回答。他不知道他可不可以相信我。他和你一樣以為，我已經從一個忠實的食死徒變成了鄧布利多的走狗。他當時的處境很可憐，非常虛弱，跟一個平庸的巫師共用一具身體。他不敢把自己暴露給一個昔日的支持者，萬一那個支持者向鄧布利多或魔法部告發他呢？他沒有相信我，我感到非常遺憾。不然，他可以早三年東山再起。當時，我看見的隻是貪婪、無能的奇洛想要偷取魔法石，我承認，我盡我的力量阻止了他。」】

哈利以為會有人對這一番反派言論說些什麼，但沒有人開口，也許是鄧布利多的态度，也許是金斯萊的立場預設論，又或許是斯内普讓貝拉接二連三的無話可說，總之即便是小天狼星也沒有表示出抨擊，隻是微微皺着眉頭。

鄧布利多似乎對這種反應感到高興，在閱讀下一段時，他的聲音帶着愉悅。

【「不錯。我是兩個小時之後才回去的。我是聽從鄧布利多的吩咐回去的。」

「聽從鄧布利多的——」她怒不可遏地說。

「想想吧！」斯内普又一次顯露出了不耐煩，「想想吧！就等了那麼兩個小時，短短的兩個小時，我保證了我可以繼續留在霍格沃茨做密探！我讓鄧布利多以為，我回到黑魔王身邊是聽從他的吩咐才這麼做的，這樣我就能源源不斷地彙報鄧布利多和鳳凰社的情報！你考慮一下，貝拉特裡克斯，在那幾個月裡，黑魔标記越來越清晰，我就知道他肯定要複出了，所有的食死徒都知道了！我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我該何去何從，計劃我下一步該做什麼，比如像卡卡洛夫那樣逃之夭夭，不是嗎？

「我向黑魔王解釋，我一直對他忠心耿耿，盡管鄧布利多以為我是他的人。聽了我的解釋，黑魔王因為我晚去而産生的不滿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是的，黑魔王本以為我永遠離開了他，但是他錯了。」

「但是你起過什麼作用呢？」貝拉特裡克斯譏諷地問，「我們從你那兒得到過什麼有用的情報呢？」

「我的情報是直接傳給黑魔王的，」斯内普說，「既然他沒有把它們告訴你——」

「他什麼都會告訴我的！」貝拉特裡克斯立刻火冒三丈，「他說我是他最忠誠、最可靠的——」】

哈利聽到小天狼星低罵了一句瘋子。

麥格教授搖了搖頭，“食死徒們，尤其是貝拉特裡克斯這種狂熱的信徒，他們總會将自己的地位看的太重，認為自己有着獨一無二風頭無兩的地位，實際上神秘人也隻是把他們當做好用的走狗罷了。”

【「是嗎？」斯内普說，微微變了聲調，表示不相信，「在遭遇了魔法部的那場失敗之後，他仍然這麼說嗎？」

「那不是我的錯！」貝拉特裡克斯紅着臉說，「過去，黑魔王把他最寶貴的東西都托我保管——如果不是盧修斯——」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說是我丈夫的錯！」納西莎用低沉的、惡狠狠的聲音說，擡頭望着她姐姐。】

德拉科本就蒼白的臉褪去了全部血色，“我爸爸，”哈利覺得他的聲音和昨天的自己一樣艱澀，“他參與了奪取預言球？”

“這對我們可是好消息，”穆迪冷笑了一聲，“他們失敗了，那個該死的球沒有落到伏地魔手裡。”

而德拉科完全沒有聽，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院長，“所以，母親去求你，是為了我的父親？他在那次行動中犯了錯，可能正在遭受處罰，會是這樣嗎？”

也許是聽出了男孩聲音中的顫抖，斯内普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我無法這樣推斷，德拉科，而且我認為，作為‘走狗’選擇去向主人求情是很愚蠢的，我更傾向于你的母親是為了别的事而來。”

【「但你什麼都沒做！」貝拉特裡克斯氣憤地說，「是啊，我們其他人都在冒着危險，出生入死，你卻又一次不在場，是不是，斯内普？」

「我得到的命令是留在後方。」斯内普說，「莫非你不贊同黑魔王的想法，莫非你以為，如果我加入食死徒的陣營，跟鳳凰社作戰，鄧布利多會毫無察覺？還有——請原諒——你說冒着危險……實際上你面對的隻是六個十幾歲的孩子，不是嗎？」】

“六個？”韋斯萊夫人敏銳地擡起頭，“還有誰？”

哈利，羅恩和赫敏低着頭，誰都不願意先開口。最後還是哈利選擇承擔這一切。

“還有納威，盧娜和金妮。”他嗫嚅着說完最後一個音節，完全不敢看韋斯萊夫人的眼睛。

“梅林啊，洛夫古德與韋斯萊小姐，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才十四歲，”麥格教授有些嚴厲的看着他們三個，“波特，你們真的就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嗎？雖然我不在學校，但你們可以試着找其他的老師，我相信弗立維教授也會很願意為你們提供幫助。”

“我在來之前有告訴他們，我告訴他們三個不要跟我們一起，金妮和盧娜太小了，我知道。”哈利擡起頭看向韋斯萊夫人，“我從來不想将他們帶入危險中，我确實是太莽撞了，我向您道歉。”

“哦——哈利，我沒有想怪你。”韋斯萊夫人擦了擦眼睛，“我們隻是擔心，你們還太小了，又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

“莫麗，”鄧布利多開口了，“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這場将哈利卷進去的戰争，其實很大一部分是我的責任，最應該道歉的其實是我。”韋斯萊夫人有些慌亂地擺手，可鄧布利多繼續了下去，“我雖然不是那麼支持他們的行動，但我必須說，我很欣賞他們——這六個孩子的勇氣。”

哈利轉頭看向校長，發現鄧布利多正笑着注視着他們。“你們有去戰鬥的勇氣，敢于抗争的精神，這些都是寶貴的财富。我很高興看到你們，在黑暗面前不退縮，而是選擇攜手面對。你們的選擇也讓我意識到，不管是抗争還是戰鬥，你們都會是堅不可摧的那股力量。”

“哦，教授，我們——”哈利張口結舌，他從未想到會受到鄧布利多如此長篇大論的表揚，他又看了看羅恩和赫敏，前者從耳根到脖子都是通紅的狀态。

“我們會努力學習的，教授。”赫敏嗫嚅着，“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這标準的乖學生發言倒是逗笑了不少成年巫師，“你們隻需要在我們退下來前成長起來就行。”盧平沖着哈利眨眨眼。

穆迪不滿地用拐杖錘了下地面，“你把他們捧得太高了，阿不思，幾個毛都沒長齊的毛孩子稱不上堅不可摧，他們還需要更嚴苛的訓練！”

“哦，瘋眼漢，别這麼煞風景，孩子們總需要些認可的。”唐克斯親切地說。

【「你明明知道，很快半個鳳凰社的人都加入進來了！」貝拉特裡克斯吼道，「還有，既然說到了鳳凰社，你仍然聲稱你不能透露他們的總部在什麼地方，是不是？」

「我不是保密人，不能說出那個地方的名字。我想，你應該明白那個魔法是怎麼起作用的吧？黑魔王對我傳遞給他的鳳凰社的情報非常滿意。你大概也猜到了，我的情報導緻了愛米琳·萬斯最近的被捕和被殺，無疑還幫助解決了小天狼星布萊克，不過，結果他性命的功勞還是非你莫屬。」】

哈利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是她，是她殺了小天狼星！”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麼大，簡直是在嘶吼，“我要殺了她！我絕對要殺了——”

“哈利。”小天狼星和盧平一起喝住了他。

“我還活着，哈利。”教父攬住了年輕男孩的肩膀，“你暫時不需要背負更多的仇恨，你需要面對的已經夠多了。至于貝拉的命債，我完全可以自己去讨。”

“哦，Sirius,”哈利的聲音小了下來，“是我太激動了，抱歉。”他對着其他人說道。

“我們完全理解，”盧平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不過追殺食死徒這種事還是留給我們來做吧。”

麥格教授注意到了談話中的另一個名字“愛米琳·萬斯？”她冷着臉看向斯内普，“什麼叫你的情報導緻了她的被捕和被殺？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的我無法對這個問題做出回答，麥格教授。”斯内普抱着手臂。“但我對萬斯的死表示哀悼。”

後半句聽起來有些像嘲諷，哈利看到麥格教授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但她還是沒說什麼，示意鄧布利多繼續了。

【「你在回避我的最後一個問題，斯内普。哈利·波特。在過去的五年裡，你随時都能把他置于死地。你卻沒有動手，為什麼？」】

穆迪坐直了，“最關鍵的問題來了。”

【「如果我殺死了哈利·波特，黑魔王就不能用他的血獲得新生，使自己變得不可戰勝——」

「你敢說你當時就預見到他要利用那個男孩？」她諷刺道。

「我沒有這麼說。我對他的計劃一無所知。我剛才已經坦言，我以為黑魔王已經死了。我隻是想解釋為什麼黑魔王看到波特還活着并不感到遺憾，至少直到一年之前……」

「可是你為什麼讓他活着呢？」

「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嗎？多虧了鄧布利多的保護，我才沒有被關進阿茲卡班！你以為我殺害了他的得意門生，他不會和我反目成仇嗎？不過事情比這複雜得多。我不妨提醒你，當波特剛進入霍格沃茨時，仍然流傳着許多關于他的謠言，說他本人就是一名了不起的黑巫師，所以才能從黑魔王的襲擊中死裡逃生。确實，黑魔王昔日的許多追随者都認為波特可能成為一面旗幟，我們可以在他周圍再一次團結起來。我承認，在他踏進城堡的時候，我很好奇，根本沒有想到要去謀殺他。

「當然，我很快就發現，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超常的天賦。他隻是靠了運氣，靠了比他更有天賦的朋友才勉強擺脫了許多困境。他平庸到了極點，卻跟他的父親一樣自鳴得意，惹人讨厭。（哈利有些惱火，但又想到了在斯内普冥想盆中看到的，最終什麼也沒說。）我用盡各種辦法想把他趕出霍格沃茨，我覺得他根本就不配進來，至于殺死他，或讓他在我面前喪命？隻有傻瓜才會冒這種風險，因為鄧布利多就在近旁。」

「就憑你說的這些，我們就應該相信鄧布利多從來沒有懷疑過你？」貝拉特裡克斯問，「他不知道你實際上為誰效忠？他仍然毫無保留地相信你？」

「我的角色扮演得很出色。」斯内普說道，「你忽視了鄧布利多的一個最大的弱點：他總是把别人往好處想。我剛離開食死徒、加入他的教師隊伍時，編造了一番追悔莫及的謊言說給他聽，之後他就張開雙臂歡迎我了——不過，他盡可能不讓我接近黑魔法。鄧布利多曾經是一位偉大的巫師——沒錯，不可否認，」（因為貝拉特裡克斯輕蔑地哼了一聲）「黑魔王也承認這一點。可是，說來讓我高興的是，鄧布利多已經老了。上個月跟黑魔王的那場較量讓他大傷元氣。他受了重傷，因為他的反應比以前慢了。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信任，這就使我對黑魔王具有很大的價值。」】

鄧布利多仿佛預知到這一段會産生多麼大的風浪，他完整的讀了下來，沒有一次停頓。等他停下來後，空間内一下子像炸開了鍋一般。

“趕出霍格沃茨？鼻涕精，你也敢？！”這是小天狼星。

“阿不思，你真的是這樣接納斯内普的？”這是穆迪。

“大傷元氣又是怎麼回事，阿不思，你真的跟神秘人對上了？”這是麥格。

雙胞胎離開座位竄到哈利他們旁邊，試圖跟他們讨論剛剛聽到的一切。

就在這時鄧布利多站了起來，房間一下子安靜了。

“我希望大家可以回想一下我與金斯萊的對話，西弗勒斯隻是在盡他所能取得食死徒的信任，而在我看來，他做的很不錯。我當然并不是這般簡單的信任了西弗勒斯。”他看向穆迪，“西弗勒斯在投誠鳳凰社的時候，有做出取得我絕對信任的行動。請原諒，我雖然在你們眼中也許是個輕信的老頭子，但我并不總是我所表現出來的這個樣子，鳳凰社是反抗伏地魔的重要組織，我不會如此輕易地将它暴露在危險之下。”

“西弗勒斯也沒有權利将你趕出去，哈利，”湛藍的眼睛又看向了哈利這邊，“我認為這是比較明顯的迷惑話術，貝拉特裡克斯并沒有意識到這點。”

斯内普似乎對校長的話并不認同，他又閉上了眼睛。

“至于，我所受的傷害，米勒娃，很遺憾我沒有預知能力，不過我會在未來與伏地魔的交戰中多加小心。”哈利覺得他的語氣輕松到像是讨論晚餐吃什麼。

“那麼現在，”鄧布利多環視了一圈，“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我覺得我可以讀讀納西莎的請求了。”德拉科瑟縮了一下。

【「好了……納西莎，你是來請求我的幫助的？」

納西莎擡頭看着他，滿臉絕望的神情。

「是的，西弗勒斯。我——我想，也隻有你能夠幫助我了，我現在是走投無路了。盧修斯在監獄裡，而且……」

她閉上眼睛，兩顆大大的淚珠從眼皮下滲了出來。

「黑魔王不許我說這件事，」納西莎繼續說，眼睛仍然閉着，「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那個計劃。那是……非常機密的。可是——」】

“我爸爸，他進了阿茲卡班？”德拉科在顫抖，他将臉埋進了手心裡，斯内普撫着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