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武司為少年的油鹽不進狠狠擰眉。
他深呼吸,放開了瀾藏景重新坐回椅子上。
“瀾君别生氣,那天的事情隻是我屬下的私自行動,其實我的本意還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和平解決,可惜從前幾年瀾小友躲的太好,沒有機會。”
山本武司笑着,卻像是含了一把淬毒的刀。
“隻要你将那東西還回來,那麼……從今往後你隻會是你自己,瀾藏景。”
瀾藏景扯起嘴角。
“你看我信嗎。”
“小友對我誤會很大嘛。”山本武司無奈的攤開手,“但我想我們何必走到這一步呢?畢竟瀾家從前不也是我的左膀右臂。”
“哪怕作為長輩的份上,我也不會無情啊~”
山本武司還在誘惑着:“錢,權,家族……”
這話說出去連狗都不信,不對,侮辱狗了。
少年低頭,像是思考了很多,然後才慢慢地擡頭。
山本武司期待萬分。
瀾藏景笑笑,面對山本武司溫和的視線,一字一頓,“我、偏、不!”
他好久沒說這麼直白的話了,可偏偏就是眼前的假裝聽不懂的樣子,像煩人的蒼蠅。
砰——
茶壺和茶盞被重重的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灑了滿桌,還有一些順着慣性潑到了對面,瀾藏景下意識往後仰,可還是避之不及的在手背上燙開了紅印子。
!瀾藏景咬牙。
“你——”山本武司拽起少年的衣領,沙包大的拳頭已經舉起。
看不出來中年人儒雅的外表下身體也很強健。
論比力量,瀾藏景沒有任何勝出的地方,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毫不在意桌上的熱度,往前摸索着。
一邊,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原本波瀾不驚的藍色露出其下深壑的内裡。
“你敢動我嗎?”
為了一時暢快動了瀾藏景,那從橫山裕谷再到革新派就不能善了了……很明顯,山本武司松開的力道就說明在他眼裡,不值得!
被放下的瀾藏景整理自己的袖子,哼出聲。
“你和那群背主求榮的老狗一樣!是個奸詐、狡猾、貪婪、毫無忠誠可言的鬓狗!!!”
山本武司呼哧呼哧的喘着,嗬嗬笑出了聲。
“小子,你以為我沒有辦法了嗎?等到你手上的那些東西沒有用處了,我等着你像狗一樣爬回來求我!”
“不不不,我現在就要将你關我來,我要你為你不自量力的選擇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有人推門而入,在山本武司耳邊低語幾句。
瀾藏景沒聽太清,但看見男人表情難看下來。
“我不是讓人,算了——”
“算你走遠,小子。那條老狗來救你了。”山本武司冷笑一聲,“但願你還能像今天這樣走運,沒了那東西你也就沒了你該有的價值!”
瀾藏景眯起眼睛,剛剛就算山本武司再怎麼罵也毫無波瀾的他難得起了殺心。
“送送我們的小客人。”山本武司強自保持冷靜的揮手,正打算轉身就走……
“等等。”瀾藏景叫住了他。
“哦?瀾君改變主意了,聰明的——”決定。
氣氛戛然而止,山本武司臉上的笑容從僵硬變扭曲,甚至臉色從紅到白再到青,最後回到了紅。
周圍的人甚至失語了好一會,都不知道上前阻止瀾藏景——這位少年不知什麼時候握住了馬克杯的手柄将之藏在袖子中,然後趁着叫住山本武司讓人轉身的瞬間,立刻砸在了這位男人的臉上。
滾燙的咖啡液從頭淋到腳,連人都已經紅了。
瀾藏景用力将馬克杯砸碎在男人的頭上,發出令人牙酸的“邦——”的一聲。
“原話奉還。”
瀾藏景慢條斯理的整理袖子,不可避免粘上了水漬,忍不住厭煩的啧了一聲。
“您的利用價值不也是山本家還在的時候?你這條該死的、隻能狂吠的、老狗!!!”
“希望您能記住,下次嘴巴放幹淨點。”
說罷,瀾藏景轉身就走。
“小子!你不會一直好運的——!”
嗓子都破聲了。
瀾藏景腳步一頓,然後頭也不回。
“借您吉言~”
有時候,運氣讓他連輸都不知道怎麼輸~
“對了,請别忘了我的酒。”雖然他不喝,但橫山裕谷喜歡茶酒。
……
在一衆探究的目光中,瀾藏景面色不變的走向已經在地下叫嚷了許久,一副誓不罷休樣子的橫山裕谷。
“老師。”少年拽住老人的袖子。
“我們走吧。”
“走!馬上走!”橫山裕谷狠狠地吐出一口惡氣,哼地一聲:“還發消息說小景要留夜,我呸!連人都不敢派來不就是心虛嘛!”
“一群老家夥欺負小孩子,害不害臊!”
“頭頂沒幾根毛,連臉皮掉沒了!哦對,你們早就沒有臉皮,都是看着衣冠楚楚的老東西!”
“呸呸呸,辱東西了。”
“我呸呸呸——!”
說完還不解氣,路過幾個老頭順手就給人家的假發給薅下來了,“哼!”
反正都是一丘之貉,弄起來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其他的人敢怒不敢言,隻能避瘟神的一樣讓開。
“哼!”
橫山裕谷氣勢洶洶的來,氣勢洶洶的走,帶着瀾藏景走出了大王巡山般的氣場。
瀾藏景彎起眉眼,哭笑不得。
“誰知道這群人這麼不要臉,這麼混蛋,連小孩都不放過…”橫山裕谷嘀嘀咕咕,“早知道不讓你來了,這破地方,沒一隻是好畜牲!”
看着老者憤憤不平的樣子,心裡的某一想法又一次散去……瀾藏景伸出勾着袋子的手,笑眯眯的安撫道:“沒事,有老師你在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的,喝點茶酒消消氣?”
“茶酒,什麼茶酒?”橫山裕谷定睛一看,瞪大眼睛:“一杯醉?!那老扒皮怎麼肯給你的!”
左右看看沒人追來,橫山裕谷健步如飛,老人的年紀硬是連瀾藏景都開始小跑起來。
“不管了,到手就是咱們的!”
人追上來就不好了。
瀾藏景任由拿着,抿唇輕笑。
他的老師,總在某些地方異常的遲鈍……瀾藏景拉緊遮住手背的袖子。
也好,好糊弄。
該慶幸,隻要他的老師還沒有……
——看穿他的真實就好~
殊不知,在瀾藏景低頭時,橫山裕谷張了張口像是在歎氣,低頭看向瀾藏景的眼裡劃過心疼,愧疚與慈愛。
小景,太敏銳。
老者想。
但還好,他隻需要搞好他的小景……
——隻是在那之後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