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遊澤點頭道:“我了解。”
來的路上,他就想過為何對方執着于要見他,但是,在短短半小時内,又有相當大的信息差,恐怕要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才能水落石出。
小鳥遊澤想到對方的脅迫之語,眼眸暗下。
這種人根本無所謂怎麼想……他會像以前處理過的無數案件一樣,擺平眼前的問題。
說到底,這種常人眼中難以解決的問題,于現在的他而言,都隻是時常需要面對的常規事務罷了。
統領人員、規定行動什麼的,他并不擅長,但是以力破萬鈞……就是穿插在他日常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這個突如其來的綁架案,已經有了指揮人員。如此,他也不必去強行上手領導他人,隻需要作為開路的前鋒和保證援救萬無一失的保險裝置,就可以了。
“我先打頭陣,”小鳥遊澤想了想,囑咐道,“如果十分鐘之後我沒回來,你們就按原先準備好的方案行動。”
——從幾十米高的透氣窗口,小鳥遊澤用未拔刀的刀鞘劈開了焊接的螺絲,随着幾枚小巧的螺絲落地的清脆聲響,嚴絲密合的金屬窗戶被撬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剛好可容納一人通過。
小鳥遊澤輕輕一貓腰,便跳入了大劇院檢票口附近的走廊。
他環顧四周,并未發現異常。周圍靜悄悄的,很符合綁架案的現狀。
生命受到威脅時,誰又敢大聲喧嘩呢。
小鳥遊澤沿着瓷磚鋪就的地闆前進,寂靜的狹長空間内回蕩着靴子與瓷面相碰的聲音,忽然,腳步聲停下了。
小鳥遊澤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洞。
像是虛空被人撕開了一個裂隙,從小鳥遊澤的視角,隻能看到一隻扣着手|槍扳機的骨節分明的手,無從得知空洞内部的事物。
他略微擡頭,上方的擴音器傳來輕佻而張狂的聲音:“你就是小鳥遊澤?”
“和我想的差距很大呢……小鳥,是這個意思吧?你們國家的人取名字很奇怪,明明是個被局限死了的家夥,卻起了個一聽就特别——”對方的語調變得高昂了起來。
“——特别自由的名字,噫!小鳥遊,哈哈哈哈哈!”
光聽這笑聲,還是抖動的握槍的手,就能知曉對方笑得是如何猖狂,或許可說的上前仰後合了。
小鳥遊澤當他在放屁,對于這種即将被抓捕歸案的犯人,他一向心平氣和。很快,等他們二人都到了審訊室裡,這種讓人不悅的态度就會煙消雲散,轉而變成另一種可笑的、乞求的模樣。
等到對面笑夠了,“哈哈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哎呀,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尼古萊,如你所見,我是一名小醜。”
“這次呢,小醜也沒有什麼壞心思,隻是受到摯友的請求,前來對一位名為【小鳥遊澤】的——軍警、軍官、或者說【獵犬】……?算了,這不重要!”
“……總之,果戈裡·尼古萊代替摯友陀思,對你發出邀請。對啦!隻是邀請而已,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好吧,别挎着個死人臉,這可是很好笑的場合,你難道不該笑笑嗎?”
小鳥遊澤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周圍,仔細聆聽,在對方滔滔不絕地發洩表演欲的時候,他已經基本确定了對方的方位。
他各方面的素質都不差,盡管更習慣正面戰鬥,偵查方面也并非短闆。
隔着厚度接近80厘米的牆壁,小鳥遊澤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微不可計的摩挲話筒的輕響。
這個尼古萊,在使用異能以用槍挑釁小鳥遊澤之時,就已經暴露了他深植于人格的傲慢特性。
聽音色很年輕呢……
結合情報,大抵是個還未經曆多少挫折,喜歡找刺激的年輕人吧。
小鳥遊澤輕輕地按住刀柄,緩緩用力。
這樣的人,在被一擊制服之時,反應通常也會不同尋常的有趣。正如對方所說,這會是一件于他、于雙方都非常有意思的事。
從監控錄像裡看見小鳥遊澤本人的時候,果戈裡其實是有點失望的。
寓意這麼好的名字,為什麼卻成長為了小醜最讨厭的刻闆之人呢?軍帽戴得一闆一眼,像是有強迫症一般,從窗口進入劇院時,落地的第一反應是整理儀表。
正是出于這沒由來的古怪感覺,果戈裡這才出言不遜,他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麼,直到開口的一瞬間,他才意識到,對于這位剛正不阿的【小鳥遊先生】來說,自己的話就是一種對于法律的蔑視。
——也就是,一種明目張膽的挑釁。
那可真是太好了。果戈裡嘴角的笑意不受控制地擴大,還帶着些孩子氣的面龐由于用力的牽扯扭曲得有些猙獰了。
緊接着,是一道淩厲的勁風。
明明在完全封閉的室内,耳畔卻突然吹起了風。
仿佛隔了一兩秒,他的耳膜才接收到外界的信号。
巨大的、宛如雷電降下一樣的聲音,炸響在耳邊,就像是巨量炸|藥在不到十米遠的地方被引爆,大腦還沒來得及收到反饋,就嗡嗡作響。
世界似乎變得甯靜了。
果戈裡癱坐在地上,看到一把包裹着刀刃的漆黑刀鞘抵在額頭上,仿佛還能感受到那并未完全刹住的恐怖力道,而将眼前的牆壁直接斬出一個大洞的始作俑者,正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的臉。
他瞳孔緊縮,會死……!
“……你說你是小醜?”被果戈裡嘲笑名字的軍警第一次開口了,這也是果戈裡頭一回從所謂【獵犬】身上感受到如此強大的壓迫感,“不,是囚犯才對。”
破壁巨響導緻的短暫耳鳴在這時反而體現出了好處。果戈裡急促地喘息着,他看到對方的嘴唇在動,卻一點也聽不到聲音。
最後,渾身僵直、無法動彈地被摯友交代的任務目标打暈拖出去了。
小鳥遊澤大緻檢查完劇院,發現并沒有什麼炸|彈,那就隻剩下一個人需要解決了。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直接一個手刀把人打到暈厥,本想拎出去,卻發現白人就算是少年,骨骼也偏大,若是拎起來,那他的手臂可能得與身體呈直角,才能保證其身體與地面保持距離。
那麼,索性直接選擇用拖的好了。盡管對果戈裡的衣服不太友善,但是沒關系,早晚要換上囚服。
至于其他的工作……都沒有太多好擔心的了。
就是還有一隻老鼠需要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