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采菊其實跟首領沒有舊怨。他親手斷絕了對方最後一條生路,隻是因為需要鏟除攔路石罷了。
身為犯罪組織的高級幹部,他對組織卻不忠心,盡管因為某些緣由不得不待在這裡,卻從未生出一絲長久的想法。
早晚要離開的,條野采菊一直這麼認為。
這個組織雖然看似勢頭不錯,實際上卻早已有了衰敗的迹象。在首領阿爾傑的生意最如日中天之時,他就以幕僚兼打手的身份在其身邊做事,對其隐藏的秘密非常清楚。
雖然混得不錯,也并未增添組織在條野采菊心中的籌碼。他是個難以被虛情假意收買的人,再說了,他也沒有從組織内得到足夠貴重的事物,錢、權都沾一點,但都太少了。
于是,借着這次圍剿的機會,條野采菊選擇了另一邊。
将刀刃捅入腹部之際,聽到阿爾傑指責背叛的聲音,他在心中平靜地反駁了一句:“不,隻是另擇出路罷了。”
都是一條道上的人,早該做好被捅刀子的準備,該說阿爾傑太過輕視,還是條野采菊的演技太好呢,前者從未想過這個左膀右臂會讓他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震驚之下,反而更方便條野采菊得手了。他一邊旋轉刀把,使對方失去行動能力,一邊使用異能【千金之淚】,分子化自己的身軀,從而在無需鑰匙的情況下進入了專門儲存藥物的房間。
阿爾傑是個多疑的人,但出于疑慮而挂上的好幾把鎖都沒能起到任何一點作用,毫無抵抗之力就被條野采菊入侵,并借此僞裝好現場——
這個現場指的是,因為服用不合适劑量的藥物而精神病發作的阿爾傑,還有一旁被發瘋的首領誤傷的條野采菊。
盡管仍然有值得懷疑的地方,但是上頭催的太緊了,一些細枝末節便被略過,例如主犯阿爾傑檢測出的過量藥物指标。
阿爾傑很快下了判決書,即使罪行罄竹難書,但是看在精神疾病的份上,最終的裁定是終身監禁。
條野采菊看似是個有點嫌疑的局外人,不過他大約早有預謀,把過往的記錄消除得幹幹淨淨,就算有阿爾傑的其他親信認得他,也大多暴斃了。
事實上,小鳥遊澤也拿不出确鑿的證據,但就像他說的,條野采菊目前也隻有一條路。
他向來不習慣給對方選擇的機會,而是輕飄飄地抛出自己的籌碼,以此迫使對方屈服。
小鳥遊澤緩緩說出猜測,面上卻信誓旦旦,好像胸有成竹:“你的異能,可以做到穿過極小的縫隙,就算是藥房的門縫,也可以輕松越過。通過這個,你很簡單就抹消了犯罪證據。”
阿爾傑的精神錯亂包含自殘等症狀,而條野又特意控制了角度和力道,讓刀傷顯得有說服力,如此一來,自然是撇開嫌疑,一身輕松。
條野采菊這小子甚至還得到了免費住房,未免有些太舒服了。
條野采菊沉默了一會兒:“……好吧,你赢了。”
“遊戲結束了麼,警官?”
“你可以這麼認為。順帶一提,接下來你該去軍部報道了。”
小鳥遊澤拿出一張小卡片,在條野采菊面前晃了晃:“這是你的證件。”
條野采菊什麼也看不到,隻能根據微弱的風聲猜到卡片的大小和性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得要本人去辦才會有效的吧。”
為什麼這個人直接就把他的戶籍信息錄入軍部了?
小鳥遊澤:“那老頭答應過我,【獵犬】的成員完全由我指定。”
……雖然他以前隻把這個來自上司的承諾當作狗屁的空頭支票。
條野采菊:……忽然有點不知道說什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在小鳥遊澤身後的時候,他心裡不由得飄過一行字:……這家夥,果然不是什麼正常人吧……要盡早脫身才行。
他本以為小鳥遊澤會自己開車把他送去軍部,結果這個人在一輛轎車旁邊停下,然後掏出電話:“喂?我是小鳥遊,麻煩派個司機……啊不,協助員過來。”
不到十分鐘,司機……協助員就到了,而且完全不認為給某人當司機有什麼掉價的,非常熱情地跟小鳥遊澤打招呼,噓寒問暖了半天才上車。
小鳥遊澤很配合地聽完了,并說道:“我很好,謝謝關心。”
“請問您要去哪裡?”
“軍部,請開快一點。”
車子一起步,就在很短的時間内飙到了很高的速度,對此,條野采菊很有發言權:他差點撞到司機座位後面。
一點預兆都沒有啊摔,這叫【快一點】嗎?
條野采菊的信息很快就錄入了,來到領取日用品的地方,他有些繃不住地抱着一堆制服、床單、被褥之類的東西,對某個事不關己的人說道:“你就不能幫我拿一下嗎?”
小鳥遊澤對于這種已經看透了他本性的人沒有太多紳士風度:“顯而易見,我是你上司。”
條野采菊:……?神金。
入職短短幾天,條野采菊搬進了宿舍裡。因為受不了一群大老爺們身上經久不散的汗臭味,他申請了單人宿舍。
小鳥遊澤:“先說好,換宿舍要罰款,錢你自己付。”
條野采菊:“……”閉嘴吧我的上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