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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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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所期盼的優秀繼承人,因為父母的冷遇,他在家中的地位就像一個透明人,就連傭人都不待見他。

他其實沒有跟野心勃勃的長兄搶奪财産的想法,年少時的他更青睐那些浪漫迷人的風花雪月,跟現在的妻子私定終身,約定了以後要當夫妻。

被長兄算計上了戰場之後,他才意識到人生不可能都像他所想象的那樣發展,那段從軍的時光幾乎是他此生苦難的集中體現,質量差的鞋子把腳磨出了血泡,一走路就是鑽心的疼,而這隻是那場戰役的冰山一角。

差點被狙擊槍爆頭的時候,藤野幾乎以為這輩子就要這麼結束了,兩眼一黑才發現有人把他撲倒在地上,他被人救了。

“謝、謝謝……”藤野哆哆嗦嗦地從彈坑遍地的戰場爬起來,周圍人幾乎都死得透透的了,目之所及隻有救下他的人還活着,但也被炸彈掀起的氣流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恩人,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藤野,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是小鳥遊。”

因為救命恩情,藤野很快就跟小鳥遊熟悉了起來,雖然不在同一連隊服役,沒有敵襲時還是有機會交流的。

當你跟一個蠢到極緻的人談話時,很難不察覺到對方智力上的缺陷,而反過來,你也很難忽略對方智商上的優越。

“如果我有你這麼聰明,或許父母就不會放棄我了。”藤野歎息道,他已經意識到了,長兄的陷害不是他如今境遇的全部原因,父母也在裡面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也許那對精英夫婦也不待見他這樣無能的兒子。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執着于父母的重視。”小鳥遊托着腦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有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吸引着心術不正的人墜落。

“——明明還有更有價值的東西值得争取。”

沒多久,藤野就收到了家裡的信件:【速歸。】底下有他爺爺的印章。

“裕病得很重,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拄着拐杖的爺爺臉上布滿皺紋,每一處都彰顯着嚴肅,說話也十分冷漠,“就由你接班了。”

裕是藤野的長兄,在病床上掙紮了數月就撒手人寰了,藤野跟他見了最後一面,對方張大了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仿佛要說什麼,藤野貼近了去聽,卻隻得到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是你害了我……真是……小看你了……”不多時,對方就口吐白沫,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後來,藤野聽說了常暗島之戰的消息,據說十分慘烈,被寄予厚望的【不死軍團】幾乎沒有幸存者,但讓人意料不到的是,雖然慘勝,到底是勝了。

“……是你嗎?”他喃喃自語着。

藤野長兄過世後不久,他的親爺爺,那個被譽為鐵血首相的男人使這個家族迎來了短期内的第二場喪事。

那時的藤野已經成為了家中長男,爺爺臨終之時,死死抓着他的手,用力得手上青筋都鼓出來了,看上去有些駭人。

不管是怎樣厲害的人,死的時候多半是瘦骨嶙峋的,藤野的爺爺也是如此,外露的皮膚上長了老年斑,皺巴巴的樣子盡顯老态,唯有那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告訴藤野,這個老人的内裡并不如外表那樣衰老。

“你一定要延續家族的榮光,”這個行将就木的老人眼珠暴突,仿佛即将要鼓出眼眶,“假如你沒有那個能力,就讓你兒子來,如果你兒子不行,就讓你孫子來!”

“如果後代都如我這般平庸呢?”藤野似乎并不認為平凡是什麼應該羞恥的事情,非常平淡地問道。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振興家族的人是外人也無所謂,但絕對不能讓這個家族寂寂無名……!咳、咳……咕、噜……”話還未說完,老人開始急促地喘氣,口鼻中溢出血紅色的液體,導緻難以呼吸,發出艱難的嗆咳聲。

由于病情太過嚴重,再加上老年人的器官損壞得太嚴重了,私人醫生還未來得及搶救,就見老人已永久離開了人世。

“就像你所說的那樣,”藤野看着這個人,說着沒有人會回答的話,“我會讓有能力的人走上高位。”

他小的時候就知道,爺爺是家中地位最高的存在,一手把控着整個家族的經濟,父母的驚人花銷都是爺爺一句話就能擺平的小事,但當父母将他送到九死一生的戰場上時,爺爺就像個遊離在外的審判者一樣,将他認定為弱者,于是他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資格。

也是在那時,藤野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根深蒂固的認知——毫無疑問,他是個弱者。

但這難道是他的錯誤嗎?強弱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難道強者理所當然欺淩弱者,弱者卻沒有反抗的權利,就不配堂堂正正的生存下去嗎?

猶記得小鳥遊曾告訴他:“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創造一個弱者也能生存的世界。”

藤野知道,他們是一路人,即使途經的地點不同,最終也将殊途同歸。

于是,他對這個國家的頂尖戰力問道:“你想成為首相麼?”

——你……能實現那個至今無人成功的理想麼?

對方答非所問:“樂意效勞。”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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