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
“南坪。”
向真真挑了挑眉頭。
“你呢?你是來接人的?”他看她沒提行李。
“不是。”向真真向後邊一擡下巴,晃了晃手上的紅票子,說道,“行李被偷,哪兒也去不成了。”
她是蓉城口音。
林況說道,“你是旅客?那你在霧城有朋友麼?”
他頓了頓,說,“剛才多虧你我才沒有被騙,你行李也沒有了,要不這一百塊你留着坐車,就當我感謝你。”
“沒有。”
“什麼沒有?”
向真真昂首看他,“我沒朋友,一百塊可不夠。”
不夠什麼,霧城到蓉城不過兩個小時,車票隻要九十六。
這是什麼意思,林況皺眉,但還是拿出錢包,又抽了兩張出來。
“你真的很适合做慈善。”她的聲音很平淡,也聽不出有嘲諷的意味。
林況這下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無奈地發問,“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在霧城等案件結果出來,拿回我的手機,但是我也想看熊貓,你今天放假吧?”
“蓉城人來霧城看熊貓?蓉城不是有熊貓基地麼?”林況有點覺得她和那群男人是一夥的了,一百塊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這是要使仙人跳了。
向真真:“我要看的是蘭香和二順。”
“……”
當林況跟着她走到441站台的時候,他還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車站人很多,他們在隊尾排隊,輪到他們時候車剛剛擠滿,他們又得等下一輛。
“不過也好,這樣一會兒有位置坐。”他自言自語,又轉頭去看她,問:“怎麼稱呼你?”
向真真低着頭在找什麼,漫不經心地說,“我姓李,你就叫我小李。”
“……”這是年輕人的喊法麼,她看起來與他同齡,肯定不超過二十三歲。
向真真蹲下身在地上撿了塊石頭握在手心,又問他的名字。
“不是,你撿塊石頭做什麼?”
向真真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這塊幹淨,我就挑了它。”
好吧,林況也不指望智商和美貌能成正比,總之他帶她去楊家坪看蘭香和二順,之後另外給她車費,最多再請她吃頓午飯,然後各走各路。
他很快就知道她要用石頭做什麼了。
五月的霧城熱融融的,公交車上的冷氣開得很足,他倆第一個上車,向真真挑了個靠窗的位置,車上人太多了,他的腿長得沒地方放,搖搖晃晃地碰到她的。
他想解釋,可又覺得刻意,去看她,她卻隻望着窗外,側臉清晰的線條分明,紅唇輕抿,好似有什麼心事。
這是在忍受什麼吧,林況開口,“那個…我不是…”
車輛爬坡出站,猛地一個大拐彎,他險些撲到她身上。而身旁的女人反應也很大,她“唰”地一下拉開了窗戶,揮手用力把那塊石頭擲了出去。
公車駛離,紅馬甲的男人抱着腦袋,神情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
向真真拉上了窗戶,沖他粲然一笑,鼻子裡哼出個得意的“嗯”聲,問道,“你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