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之前就應該先定一束花,然後帶她去餐廳,拍一些有氛圍感的照片,發朋友圈官宣,可他什麼都沒做,所以向真真對他很失望,才會說那些言不由衷的——
“哐——”
什麼聲音?林況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幾秒鐘之後,他猛地站了起來沖到了窗戶旁邊。
捷豹PA閃着紅燈,3.0T渦輪增壓嗡隆隆地轉起來,百裡加速不到5秒,一下就從車庫開始向山下俯沖,蜿蜒的盤山道掠過紅光,車子很快駛出了視線。
“王硯?!”
卧室的門開着,露台上晾着的衣物不見了,向真真也沒了蹤影。
林況的手都發抖了,哆哆嗦嗦拿起手機給王硯撥過去。
“喂?謊哥?”電話很快接通,王硯的聲音很空曠,聽得出來是藍牙連接。
也就是說她也在聽。
林況頓了下,故作輕松地問道,“這麼晚去哪裡?”
王硯“啊”了一聲,撇了向真真一眼,猶豫道,“蘇意妹妹說是你讓我送她走啊?”
“我讓她走?”
“對啊!”王硯還想說什麼,卻聽見旁邊的向真真冷冷地開了口。
她說,“林況。”
幾個人都沉默下來,林況的心跳得很慢很慢,他覺得好像時間都變慢了,露台吹過一陣冷風,外邊的海棠花也像開了0.8倍數,擺動得很物理慢速,他甚至聽見自己拉長了的呼吸聲,痛感無限延遲,原來他是在等一個必死的審判。
可她不說話了。
“蘇意。”他艱難地開口,“回來吧,太晚了。”
“明天我送你。”他補充道。
“别不懂事啊。”向真真歎了一口氣,聽起來有點失望。
林況垂下腦袋,按滅了手機。
人類很神奇,他們有一種專屬技能叫做“自欺欺人”。明明一切昭然若揭,他們卻會找很多借口來阻擋自己面對殘忍又醜陋的真相,不撞南牆不死心。
不是不想接受,而是無法承受。
這場夢太好,又太短了。
——
五一假期很短暫,可對霧醫的醫生們來說,卻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區别。
早上7點是護士站換班時間,上了大夜的護士們打着哈欠,在值日室換衣裳。
“哎,你們聽說沒有?”
“什麼?”
“‘那位’又回來了。”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的,可周邊幾個人卻心照不宣地圍攏過來,新來的小護士壓低了聲音,很是驚訝,“不會吧?她到底是什麼背景啊,這麼快就能回來?”
另一人說道,“我聽說是時越。”
“時越集團不是姓薛的嗎,她姓向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不然時越無緣無故又給附二院捐樓呢?”
幾個人竊竊私語,“估計賠了不少錢吧,你說這些人真的不講道理,向醫生為了搶救他女兒一整天沒吃飯,下了車吃個馊了的三明治還被劈頭蓋臉罵一頓。”
一人笑了聲,“我要是時越集團的大小姐,我也吃啊,醫護就是鐵打的,就不用吃飯了?”
“向醫生就是情商太低了,這也不能當着家屬的面吃啊,我看視頻裡,可能是她的吃相太香了,把家屬氣到了。”
“哎不對,你怎麼知道三明治是馊的?”
“那三明治是方主任早上拿來的啊,我親眼看到他來咱感染科,向醫生到半夜才吃,肯定馊了啊!”
“哦——”護士們了然哄笑。
“不過方主任追她這麼久,也沒個結果嗎?”有人這樣問。
這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