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乾雨嗯了一聲：“也到了該說出來的時候了。”

封乾逸捋了捋白色長須道：“弟子們知道也無妨，可你們想好了該怎麼對聲聲說她還有一位同胞姐妹，她禁足山中十八載，為的就是等葉聲回歸，你們說她能接受嗎？”

的的确是個難以應對抉擇的問題，不過柳乾雨在拼命思索的同時還敏銳地捕捉到葉聲二字：“葉聲……是她在那個世界的名字？”

葉乾修歎罷一口氣：“是。”

這簡直教人哭笑不得，柳乾雨不知該感慨她和聲聲的姐妹緣分，還是該難過她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我還記得初懷她們姐妹倆時，師尊所取的名字，一人随我姓，叫柳霄音，一人随師弟姓，叫葉霄聲，一晃這麼多年過去，柳霄音這個名字竟是一直沒能用上。”

“二師姐你也别太難過了，”程乾瀚安慰道，“說不一定此番就可以用上。”

杜乾清遲疑不決道：“你們說葉聲她又能接受得了嗎？十八年無父無母，現在突然讓她知道，她會作何反應？我怕她會覺得是師姐和師弟故意将她抛棄。”

“這……”柳乾雨垂眸，認為自己被他們抛棄，他們倒也沒關系，可這背後還有更大的隐情讓他們不清楚到底該不該說。

“此事得仔細斟酌，”葉乾修握緊了柳乾雨的手道，“不過要讓我自己來說，我不希望葉聲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告訴她她是我們的女兒不是怕她怪罪我們，而是我不希望她就這樣走先向宿命，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宿命！可惡的宿命！柳乾雨心中突升一股暴戾之氣，是啊他們的女兒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隻剩下魂魄，那魂魄還将碎未碎！所以，他們要怎麼才能保護好孩子們呐？

“說與不說都各有利弊，”封乾逸擡頭看向天空的雲堅定道，“你們夫妻倆是她的生身父母，就由你們夫妻倆來決定，至于結果，我們常清山上下一心，無論好還是壞，我們都一起承擔。”

“是啊，我們一起承擔！”齊乾遠、程乾瀚、杜乾清三人也齊聲道。

柳葉夫婦看向他們四人，心裡湧動着無限的熱意，柳乾雨深吸了一口氣道：“說與不說她都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如何待聲聲的就如何待音音，不過師弟說得對，既然想讓她擺脫宿命，就不要讓她承擔靈女的職責，晚些時候，我們會叮囑弟子們一起對音音隐瞞她的身世。”

柳霄音本就是師尊為孩子取的名字，柳乾雨叫得從善如流，每叫一次都是她對葉聲的愛護與虧欠，師兄弟幾人都未覺不妥，甚至唯一的外人徐行北都覺得，柳霄音這個名字為葉聲的身份增添了幾分可信度，至于背後到底有何隐情，葉聲和葉聲聲靈女的宿命具體是什麼，晚間時刻自見分曉。

“我才回來還未去看過聲聲，”柳乾雨向幾位師弟辭行道，“掌門師兄、師弟我先過去看看。”

程乾瀚搶着道：“師姐我與你同去，她受傷我這個做師尊的不去看看成何體統？”

此番去魔界支援封霄寒他們的就是柳乾雨和程乾瀚兩位長老，他們與葉聲聲的關系匪淺，其餘幾位都在山中，每天都會去看葉聲聲，此時便要回各峰處理門派事物，就連葉乾修也要回文曲峰加固陣法。

封乾逸恍然間想起大事，連忙問道：“哦對了，師妹師弟你們此行帶回白虎齒了嗎？”

“嗯，不過身負白虎齒的那個孩子是半妖之軀，在魔界受魔氣浸染，竟然激發了他的妖族血脈，現下化作了一隻兔子，”提及此事，柳乾雨和程乾瀚也倍感無奈，“魔界為混淆視聽、掩人耳目，在那孩子化為兔子之際，不知從哪裡找來成百上千隻兔子，使其泯然衆兔，我們能感知到白虎齒的氣息，卻無法确定是哪一隻，現下隻能等聲聲醒過來，或是激發青龍骨的力量，靠神器之間的呼應将其找出來，亦或是等那孩子在常清山靈氣的滋養下重新化身為原形。”

程乾瀚點了點頭，對柳乾雨的話加以補充道：“那許多隻兔子都被我們抓了回來，現下還需要大師兄你安排一番，看把兔子們安置在何處合适？”

光聽師姐弟二人描述，他們便已倍感無語，不過這的确符合魔界那些人的做法，隻是成百上千，單就找出合适的安置之處就格外讓人傷腦筋，還要兼顧它們的吃食，真害怕它們幾天就将常清山各處啃秃了。

于是幾人分道揚镳，柳乾雨和程乾瀚去看葉聲聲，封乾逸和齊乾遠去安置兔子，葉乾修和杜乾清去文曲峰加固陣法，一行人唯有走在最後面的徐行北無處可去，不過他也來不及多想，常清山的長輩們一離開，在暗處偷聽的封霄寒等人就已經堵住了他的去路。

尤其是封霄寒，他幾乎在咬牙切齒地質問徐行北道：“葉聲？哼，虧我們以為你叫的一直是聲聲，沒想到居然會是如此，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葉聲的存在了？”